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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樹春隔院兒喊道:&ldo;理陽兄弟,顧得什麼神靈兒,快打掃一塊乾淨的地兒來。&rdo;
範忠庭已顧不得許多,當下俯了身,將那女子一把抱起,李樹春支了兩手將那爛羊皮袱搭了半拉身子,急急地往裡走。
一堆火升起,眾人方才看清這廟宇來,通共三間大小,左右打通了,座中供了不知哪家神,塑像已是破損不堪,身上的油彩兒脫落得乾淨淨,尋不出半點模樣兒來,倒是兩手持了一塊偌大笏板,嘴角露著淺淺一抹笑。四壁原是有些壁畫樣兒,卻已牆皮掉得七零八落,不成色調,一張小八仙桌兒原是儲存得好,早被姜獻豐一腳踏得四腿斷在當地,將案板兒拆下,底下墊了四塊半磚頭。
&ldo;來,來,先將她放案板兒上,隔了潮氣,靠得火近些,燒些水來,灌她一碗看看。&rdo;
範忠庭將那女子仰面放置在案板上,大家方才看清那女子,約略二十八歲模樣,卡髮簪子早已鬆了,又髒又亂的頭髮散亂著披下,將半張臉蓋得嚴實,那臉上黑潮汙爛,身上一股腐臭味,眼睛緊閉。
範理陽湊了前來,小聲道:&ldo;倒嚇得我一跳,有救麼?&rdo;範忠庭從搭褳內取出一塊乾布料,遞給賀雲鵬道:&ldo;你且擦擦。&rdo;
院外奔踏踏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大劉和一夥押車車把式低了頭冒雨跑進來,顧不得擰乾濕衣,一夥人便蹲在火邊烤起來。
&ldo;她還有得氣麼?&rdo;大劉扭頭問道。姜獻豐看了他一眼,忽地想起什麼似地叫道:&ldo;你孃的,劉越昊,你爹不是做過郎中麼,興許你懂得些醫術兒,你且看看來。&rdo;範忠庭急急站起,道:&ldo;你卻不早說,快快看看。&rdo;便讓了讓身子,一把拉了大劉肩頭。
劉越昊邊烤邊瞅了瞅,道:&ldo;少東家,你且掐了她嘴來看看。&rdo;一夥人驚愕地看著他,見大劉神氣篤定,一臉不急不緩的樣子,便催:&ldo;快快掐開嘴來。&rdo;
範忠庭依言用手將那女子嘴角兩端卡開,劉越昊伸了脖頸看了看,掉頭道:&ldo;把酒壺拿了來。&rdo;有人早遞過酒壺來,劉越昊自擰了蓋兒,遞給範忠庭道:&ldo;少東家,給她先灌一小口。&rdo;眾人愣睜了眼看著範忠庭一步一步按劉越昊的指示,一口酒灌將下去,那女子突地一陣猛咳,嘴裡啊了一聲,眼睛卻是微微睜開一下,卻又合上了。
&ldo;醒了,醒了!&rdo;大夥欣喜地叫道。
劉越昊笑道:&ldo;死不了的,她是餓的昏了頭,四肢乏力,神志不清,看那唇角卻是紅的,便不妨事,興是發覺得早,再過個時辰,保不住當真出了人命。一會稍稍暖和些,先餵她一碗米湯,稠一點,鹽多放一點,想來明日便好些了。&rdo;
範忠庭大喜道:&ldo;想不到大劉有這等本事,真真沒看出來。&rdo;姜獻豐笑道:&ldo;少東家,你卻不知,隨我上山那幫兄弟,落草之前,原是幹什麼的都有,苦於生計無著,跟著上山入夥,討口飯吃罷了。還有那梁清小子,原是個手藝極好廚兒,不想都……唉!&rdo;
眾人聽得,都不再言語。
那火苗兒卻撲撲地越著越旺。
草草地吃過乾糧,眾人擠了一處乾燥地兒,或躺或臥不大工夫便睡得瓷實。賀雲鵬往火裡又加了條窗欞,對範忠庭與李樹春道:&ldo;少東家,李掌櫃,你們睡會。我倒不困,看這雨是停不得了,我出去看看車馬,糧車倒是遮蓋得嚴實了,將驢馬牽上來,弄些草料,讓它吃著。要真這般天色,我看今夜裡少不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