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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在樹下的水邊站定,眺望溪流對岸的樹梢,微光搖曳在他深黯的瞳孔裡。“好像……還是花苞的樣子……”他自語著抬手作出採擷的姿勢,那發光的花蕾便被遙遙握在手中。
如果說是花,它未免大得有些異樣。半透明的銀色萼片絲絲縷縷的垂落,像流瀉下來長髮圍攏皎潔的光源,還未開啟的花瓣緊裹豐潤的蕊芯,勾勒出子房的輪廓——那是再熟悉不過的輪廓,無論是誰一天至少也可以見到成百上千,但也正因為如此司空見慣,此刻的詭異感才會更加尖銳——因為這樣的東西絕對不該在此時,以這種姿態出現在樹梢上!
琢磨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攥緊拳頭——那花冠發光的薄薄瓣膜包裹著的,是一顆人頭!不見脖頸,也沒有身體,那只是一顆孤零零的碩大頭顱!
“還是被您看見了啊……客人!”毫無情緒的聲音驀地響在耳邊,琢磨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守園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自己身後,這人走路完全無聲無息!
一瞬間的驚愕過後,冰冷的笑意逐漸漫過琢磨唇邊,他回頭逼視著陰影裡的守園人:“唉……難怪不準別人亂走亂看呢!原來你在花園裡藏著了不得的東西!”
“這……”守園人頓時洩了氣,他無可奈何的咋舌道,“既然被客人您發現了,那就沒有辦法了。只請您千萬別向別人提起……”
“那可不成,你難道想包庇妖怪嗎!”
“請相信這絕對不是什麼妖孽!”守園人鎮定的辯解道,“不嫌棄的話,可否過來共飲一杯村釀,讓我慢慢告訴您事情的真相……”
在水邊設下矮几,就這樣倚石而坐隨意小酌倒也別有意趣。守園人的酒並不濁劣,只是口味非常淡薄,即使沒有餚核兩人也喝了不少。微微有了些醉意的琢磨凝視著手中的素盞,彼岸樹梢上那朵人頭花就映在杯底,隨著淺淺的酒液盪漾著。此刻守園人突然發出悠長的嘆息:“其實……洪德少主是受了天譴……”
聽見這曾一度被擱置的話題,琢磨不由得抬起頭來看向對方,守園人總是置身於暗處,因此神情看起來始終有些模糊,他似乎輕笑了一聲:“三年前少主在從鎬京歸來的途中突然氣息全無,藥石罔效。隨從們亂作一團,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準備發喪時卻發現遺體竟不翼而飛,最後只得瞞著外人修了個衣冠冢!你說除了天譴,還會有這般怪事嗎?”
“怎麼會這樣!據我所知洪德少主並沒有做什麼天理不容的惡事啊……”
雖然不可能有人竊聽,守園人卻還是故作神秘的壓低了喉嚨:“之所以受到天譴,是因為少主他將亡國的禍水,送給了周天子!”
“亡國的禍水?”琢磨下意識的重複著。
“沒錯!”守園人朝掛著花蕾的枝頭揚揚下巴:“這棵樹原本和周圍的綠籬一樣,只是普通的白槿,可是三年前某一天突然越長越大——那天,正是洪德少主發生意外的日子……”
“這就是天譴的異兆嗎?”
守園人低頭飲了一口薄酒,卻並不直接回答:“這就要說到六年前了……那時珦國主因諫言冒犯而被天子宮涅囚禁,洪德少主為營救父君想盡了辦法。他聽聞天子素喜美人,便在整個褒國挑選姿色最上乘的少女送入宮中,希望能以此表示誠意,求得聖上的寬恕……”
“這我也有所耳聞——最後選定的那位絕色美人,就是太子伯服之母,中宮褒姒。”
“看來客人也知道不少啊。”守園人低笑起來,緩緩指向那開花的樹梢,“那棵樹在一年前突然打起了花骨朵,可直到今天也沒開;不過……那樣子看起來越來越像一個人的臉……客人您說那是誰的臉呢?”
滲入耳中的語音讓琢磨沒來由的一陣發冷,他連忙搖頭:“我倒沒看清,但是……”
“但是很美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