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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遇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喝了兩大杯茶,最後還是楊子書最先開了口:“我同您認識十餘載,怎麼從沒聽您說過自己師從趙大儒啊?”
“子書。”祁斯遇叫了他一聲,然後半捂著臉說:“如果你是我,你會說嗎?”
楊子書一愣,說了一句“我……”就再沒旁的話,其它幾個人也沉默了。仔細一想,祁斯遇不說確實也很合理。她武功好人盡皆知,也很愛提自己師從息昭,練的是問青劍。問青劍已屹立百年,不會因為誰的出現有什麼不同,但息昭還是因為她這個弟子長了不少臉,旁人誇她都要稱讚一句名師高徒。
可祁斯遇在文學方面的確稱得上是沒什麼天賦。她自小是皇子伴讀,跟一眾皇子同師同學,書沒少讀,但一直沒讀出什麼名堂來。回中都之後也是,整日捉貓逗狗,舞刀弄劍,不做詩詞,不寫文章不論道,哪怕在朝為官,也不像旁人一般關心政事。
別說她自己不肯說,就是她說了旁人恐怕也不會信。
葉遠對祁斯遇這段往事很是好奇,提議道:“反正今日都說到這兒了,不如小郡王多給我們講講?”
祁斯遇的臉微微紅了點,但還是點了頭。“好,那就講講。”她又喝了杯茶才開口:“先生是我的啟蒙老師,我四歲那年他被請到了長公主府,為我開蒙。他教我的時間不長,只有一年餘。那時候我又太小,認字已是困難,更別說學作詩做文章了。不過先生教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在我心裡,這些道理遠遠勝過了詩詞歌賦。
分別時他同我說,山河路遠,人未必能常常相見,緣分天定,不必過分掛懷。”祁斯遇說到這兒微嘆了口氣,“當時我也沒想到,我和先生的緣分有這麼淺,安南一別,竟是再沒見過。不過去年他倒是寄了封信來,還打趣我說,不會作詩沒什麼,會做人就是了。”
“小郡王是傳奇人物,往事都有趣得緊。”
聽著沈贏這話祁斯遇更覺得羞,但她的話還未出口凌瓏就宣佈了詩會開始,她看著接連上場的姑娘們也就作罷了要說點什麼的心思。
祁斯遇鮮少去聲色場所,都國公府也沒有請人過府唱曲的習慣,近日來的大多數姑娘她連聽都沒聽過,唯一算得上相熟就是李亦仁先前幾次提過的柳昔姑娘。柳昔是江南人,長得小家碧玉,說起話來也溫軟,祁斯遇聽著她唱的《春江曲》,覺得自己突然有點明白李亦仁為什麼那麼願意去聽她唱曲了。
“柳姑娘唱得真好。”祁斯遇等到柳昔唱完了這一曲才稱讚了一句,楊子書跟著附和了一句:“早聽聞柳姑娘是名震中都的大家,今日一見,實在驚豔。”
祁斯遇這下有些意外,問:“小楊公子先前沒聽過柳姑娘唱曲嗎?”
楊子書不解,但還是搖頭答道:“的確不曾。我爹不喜歡這些歌舞,我和哥哥們從小就被禁止去樂坊,我二哥因為愛聽曲捱了好多次打,我自小耳濡目染,也就不敢了。”
楊子書說得很平靜,祁斯遇也終於鬆了口氣。這兩年楊子書鮮少提及從前,祁斯遇真的很擔心他會一直走不出來。
《春江曲》是魏裕和的成名作,在場的樂姬沒一個不會的。他有名的曲目也很多,大多數樂姬都抽到了她們很熟練的,只有寥寥幾位沒能唱出來她們所抽到的詞。
“下一位是劉孫恆,河東望族之後,為人謙遜,文章卻犀利,在中都文人中很有些地位。”沈贏怕祁斯遇不認得人,樂姬才一停下就給她介紹了正站在一旁等待的詩人。祁斯遇卻笑著開口:“我對他有印象,他之前總寫檄文罵我。”
別說是沈贏,就是陳橋聽到這話也愣了一下,“公子怎麼知道?”
祁斯遇倒不覺得有什麼,邊剝著瓜子邊輕飄飄地說一句:“我又不瞎,你不同我說我自己也看得到。”
她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