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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支由的話頭,反而一直打量著血眼隼:“毛色發青,眼珠發紅,脖子又特別粗壯,我應該在哪本圖鑑上見過。讓我想想……”
支由佝僂的腰背猛地僵直。
“對了!”王子喬接著說道,“似乎叫血眼——血眼——”
支由慌忙搶著介面:“是血眼雀吧!”
“啊……對,是血眼雀,就叫這個。”王子喬恍然拍了拍額頭,扭過頭,似笑非笑地望向支由,“咦?原來巫祭知道鳥名?”
“先生一說,俺才突然想起來,有個下人偶爾提到過這種野鳥的名字。人老了,這些不起眼的小事真記不住。還是先生厲害,到底是見多識廣的大人物。”支由賠笑道,僵硬的腰背舒緩下來。王子喬誤認血眼隼為血眼雀,正合他意。血眼雀性劣難馴,常見於蠻荒東部山林,外形酷似血眼隼,只是前者的尾羽青中雜著一抹微藍,唯有行家才能分辨出這點差別。
“談不上什麼厲害,只是有個羽族的朋友,對我說過不少鳥兒的趣事。”王子喬道,“世人皆知,羽族最喜豢養各類飛禽,即可伴奏歌舞,增色風雅;又可放哨追蹤,送信傳訊,有些靈禽還有天賦異術呢。”
聽到“羽族”、“送信傳訊”幾個字,支由心頭亂跳,暗暗察看王子喬的神情,不知他是信口而談,還是話裡有話。如果話裡有話,王子喬究竟猜出了些什麼?要不然,為什麼話題老圍著血眼隼轉?
“不知巫祭養的血眼雀,可會什麼特別的玩意兒嗎?”王子喬饒有興致地問道。
支由喉頭發乾,端起水罐又喝了幾口:“俺這幾隻野鳥笨頭笨腦,啥都不會。”
“野鳥?我看更像是馴養慣了的。”王子喬突然伸手開啟籠門,抓起一隻血眼隼,從它毛茸茸的頸羽上摸出一粒粘附的暗黃色樹籽,手指捻了捻,“你瞧,它們飛出去,還曉得飛回來。”
水罐一抖,茶水潑濺出來,支由的笑容停滯在臉上。這頭血眼隼正是他放出去傳信的那一隻,想來返回途中,羽毛無意粘上了樹籽。
“巫祭的鳥還是有靈性的。”王子喬慢悠悠地道,手指撥弄著血眼隼的羽毛。支由只覺得那手像是落在自己身上,緊緊攫住狂跳的心臟。
“先生說笑了,這蠢物有啥靈性?”支由急中生智,忙道:“這是俺平日裡餵食它們的樹籽。”他拎起水罐,走到鳥籠前,往食盆裡添了水,刻意瞧了瞧王子喬手上的血眼隼,作勢要關籠門。
王子喬微微一笑,袍袖一抖,血眼隼倏然消失在手心。
支由面色微變:“先生這是要……”
王子喬冷然道:“我受巫武所託,徹查族內禍事。若有阻撓,可以便宜行事。”
支由嘶聲道:“這與老夫何干?”
王子喬直視支由,字字重若千鈞:“據我所知,血眼雀不是隻食蟲豸,不吃素的麼?巫祭馴養的,真是血眼雀麼?”
“啪”的一聲,水罐失手滑落,支由嘴唇顫慄,迎上王子喬明亮如熾的目光。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什麼!支由心亂如麻,驚懼交加,恨不得立刻殺了對方。他摸向袖子裡藏的毒粉紙包,想扔過去,又不敢。許久,他手心汗出如漿,涼得一直滲進骨子。
他霍然明白,自己真是老了。
“巫祭何事不安?我並無它意,只想問一問,貴族八百年來的舊事。”王子喬平靜的聲音徐徐傳來。
支由心底一顫,驚疑更增。王子喬到底要做什麼?他拿捏、敲打自己,真是為了幫助巴雷解決族中禍患,還是另有目的?
最終他埋下頭,頹然嘆息:“先生想知道什麼?老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支由這個勾結羽族、吃裡扒外的龜兒子,正給自己挖墳哩!嘿嘿,越老越怕死,老族長生前早把他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