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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染剛剛還因震撼感而熄滅的心頭怒火又噌地一下熊熊燃燒了起來。
果然,他真是沒看錯人。
翌日一早。
夏初染準時來交稿。
秋晚暄慵懶地靠在貴妃榻的軟墊上,懷裡攤著一張貓餅。
他接過厚厚一沓稿紙,抬眼看向站在眼前的少年,對方眼底一片晦暗。
看見夏初染眸光桀驁,透著戾氣,又想起昨夜廊下亮了整晚的燈火,秋晚暄沒忍住微微勾了勾唇。
若有似無的笑意盡數落在夏初染的眼裡。
少年的眸光凝成了冰,心頭怒意又旺了些。
這個人能不能直接一點。從前那種能讓人一眼看穿的秋晚暄比現在這模樣好多了,至少惡意都是擺在明面上的。如今這樣簡直就是鈍刀子磨人,真不痛快。
最終夏初染只是壓下煩躁,聲音冷颼颼道:「尊上若無其他事,弟子退下了。」
秋晚暄得了心法便興奮地一目十行地掃過手稿,便頭也不抬地揮揮手示意對方退下。心說快走吧,在你面前還得演戲,好累。
夏初染微微眯眼,剛轉身又猶豫了一下,回過頭來看秋晚暄。
對方沒有注意到他的停頓,仍是十足認真地看著手稿。
有些不對勁。
如果這個人單純要給他找不痛快,根本沒有必要這樣認真地看稿,反正他默也默了,連寫一晚上,腕子都快抄斷了。若是懲罰,目的已經達到。
可秋晚暄看完一張便輕輕地將紙張放在一旁,接著看下一頁,雖然速度快,但能看得出來是一字不落地掃過去。而且那琉璃珠子似的眸裡光芒閃爍,分明是在思考的模樣。
難不成要看他有沒有出錯,再找法子整他?想到這他索性不走了,邁出兩步跪坐一側,倒要看看這人能挑出他什麼錯來。
秋晚暄抬頭看他,微挑眉梢,「怎麼不走了?」
夏初染目不旁視,淡漠道:「想來尊上一會還要找我,不如在此候著。」
「我為何要找你?」
「不知。」
秋晚暄莫名其妙地看一眼夏初染,心說難道主角的腦迴路就是與眾不同嗎?
他懶得深究,便微微搖頭後繼續看稿。
看過的稿紙一張一張落在案上,漸漸堆積起來,不知過去了多久,竟摞了有半掌厚。
夏初染越發看不懂這個人,挑個錯處罷了,至於看這麼久嗎?
手稿起初的字跡工整利落,越往後筆力卻不弱反強,直到最後幾頁更是殺氣騰騰,力透紙背。
透過紙張都能感受到夏初染的狠訣勁。
想像著少年越抄怒火越旺,秋晚暄又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角,心說看來是真生氣了。
夏初染見上方之人那微妙的表情變化,眉頭蹙得更緊。
從前雖隔著一層面具看此人,但其眸底的深冰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可如今露了真容,反而叫人看不明白,倒比戴著面具更複雜了。
隨著最後一張稿紙落下,秋晚暄已將全部內容牢記在心。
躺在他懷中的毛球發出一聲喵嗚,伸長了脖子,用後腦勺去湊秋晚暄的掌心,「快撓撓,等你好久了。」
纖長的四指在白貓的下巴與脖頸上遊走,他聽見毛球又道:「想好怎麼壓迫主角了嗎?」
秋晚暄蹙眉,壓低了聲音湊近毛絨絨的貓耳悄悄道:「這還不算?」
毛球眯起的貓眼張開一條縫,瞥一眼盤坐角落,一根頭髮都沒掉的夏初染,「這也算?」
說完沖秋晚暄翻了個白眼,「你覺得作業多點就算壓迫?你不知道學霸都是這麼壓出來的嗎?沒準將來他還要回過頭來感謝你這個嚴師呢,還指望他叛出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