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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不耐煩?
然心中簇簇喜悅升至一半,那道冷淡嗓音再度在她腦海響了起來。
聞於野。
許薈太熟悉這個名字,一筆一劃,深刻心底。
甚至因為太熟悉,在聽見的瞬間裡,心中荒謬地升騰起「近鄉情怯」,第一反應不是去看他的臉,而是確認自己有沒有聽錯。
她小心翼翼坐下,強撐著鎮定朝對面望了過去。
燈下,那張臉也逐漸清晰了起來,男人輪廓流暢骨相極佳。
而最出色的要屬那雙眼睛,微微內翹的桃花眼,縱使裡邊沒什麼情緒,也有種叫人不敢多看的奪目。
許薈沒想到,自己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會是這種光景。
毫無準備,素麵朝天,抱著完全搞砸的心態。
她忽然就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聽周染青女士的話,回家好好打扮一下換身漂亮衣服。
反觀對面……
又一次地,許薈悄然朝他覷了眼。
雖說是衛衣,但他這人本來就是天生的衣架子,高中時候,醜得人神共憤的校服尚且穿得規整挺拔,遑論現在,不僅臉長得更帥了,氣質也愈加出眾。
簡言之,純黑衛衣穿在他身上,不過是給他增添了幾分松懶味道,絲毫不顯隨便。
許薈垂著頭,模樣有些許的喪氣。
還沒想好到底如何開口,將局面稍稍挽回一下的時候,對面倏然冷不丁響起句,「許小姐,還有別的事嗎?」
比之方才,男人的神情好了不少,惺忪睏意褪去,漆黑濃眉下,琥珀色的眼睛裡閃爍著不明顯的笑意,似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猝不及防撞進對面這雙上挑著的桃花眼裡,許薈有一瞬間的心慌意亂。
她趕忙挪開眼,將視線望向別處,瞥見桌上未曾拆封的酒瓶,拆開給自己倒了一杯。
見她只是給自己倒杯酒,聞於野輕挑了下眉,沒出聲也沒阻止。
直到許薈倒了第二杯,第三杯。
等她還要繼續倒第四杯的時候,聞於野抬手,制住了她那停在半空的手腕。
熱意透過肌膚相觸的地方傳來,喝了足有三杯酒的許薈抬起頭。
跟對面的男人對上視線的剎那,也聽見他不疾不徐的嗓音,「少喝點,我可不照顧酒鬼。」
她沒有,她不是。
許薈用力搖了搖頭,像是想要證明什麼,口齒清晰道,「我不用你照顧的。」
「但是我有話要說。」她慢吞吞地補充了句。
後面那句話她底氣不太足,說的聲音有些小。
但聞於野聽得很清楚,他好整以暇地倚靠在牆,朝她揚了揚下巴,「說說看。」
是他讓她說的。
在心裡暗暗給自己打著氣,彷彿到了某個臨界點,許薈褪去平日裡安靜從容的偽裝,傾注著所有勇氣,孤注一擲道,「如果你要結婚的話,我可以嗎?」
這話放在哪,都有些石破天驚。
但,相親局不就是用來解決婚姻大事的嗎?
許薈默默安慰自己。
聞言,男人眉梢輕抬,散漫笑意稍收,「這不是小事,可要想清楚。」
許薈點頭,她想清楚了。
從來就——
明知他是海,深淺無定數,也還是義無反顧地想要跳下去。
高中時代埋下的隱秘種子,在這一刻破土而出,情感戰勝理智,在她腦海里不斷叫囂,她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哪怕是以協議結婚為名義。
許薈抿著唇,給人小聲洗腦,「聽說你家裡在催婚,我,我家裡也是,如果我們結婚的話,應該會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