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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氣了……我們和好吧,傑。」
我仰起臉看著他,小聲說,生怕聲音大一點就嚇跑了他:「傑——是你嗎?」
他不說話。夏油傑的靈魂隨著身隕消散在星空窄巷之中,可他的□□還殘存在這個世上,被他人利用,行諸般之事。
他已經不是他了,可身體卻還記得愛我的本能。
還記得,怎樣哄一個生氣的女朋友。
我將他的右手握住,緩緩放在我微弱跳動的心口。我的傷很重,只需要輕輕一用力。
即使是現在的夏油傑,也可以做到的。
「帶我走吧,」我輕聲說,「傑,帶我走吧。」
回首過去十年,我活得如同行屍走肉,硝子每次見到我都要搖頭。這十年過得那樣快,倏忽一晃就過,歲月流水般,我想了又想,竟不知道這麼多年有什麼好回憶的快樂日子。
女人最重要的青春歲月,最好的那十年,我居然用來揮霍在想念一個早死的前男友。
而這早死的前男友僅存的本能反應,卻是把我推開了。
豈有此理,今天可是我生日,不給我買蛋糕生日禮物陪我一整天就已經夠男朋友失格了。我難得許個生日願望,只有他能做到,夏油傑居然這樣不給我面子。
他要讓我活下來。
憑什麼啊,憑什麼你可以把我弄成這樣,又非要我活著受苦,活在永生永世你的陰影之中,忘不了你。
——我多麼恨這個人。
我恨他自作主張,我恨他操縱玩弄於我。
我恨他不死不滅的靈魂糾纏我十年,叫我日夜苦痛懊悔,縱使黑夜孤寂白晝如焚,我也永遠恨他。
——我多麼愛這個人。
哪怕他每一次抱住我都想將我拉入有他的漆黑深淵,卻在每一次伸出手時,都把我從他身邊狠狠推開。
他清醒得近乎殘酷,深情得近乎冷血。
他有多愛我,把我推開時就有多痛。
我是那樣懂他,以至於根本來不及為自己感到難過,就心痛起他對自己的殘忍來。
我好恨他,又好愛他。
如夏油傑所願,我還繼續活著。澀谷一戰死了許多人:詛咒師、咒術師,還有無數普通人。
我參加葬禮:自己的老師的、自己的同期的、自己的學生的、沒能保護的陌生人的,麻木而沉默……曾經和我一起出過任務喊過我前輩和老師的,曾經拉著我去淘便宜咒具的,曾經和我哭過又笑過的,曾經說著謝謝您救了我們的,全部都變成小小的盒子,躺在地面下,埋在泥土裡。
可我依然還活著。最想早點死去的人,在病床上躺了幾個月,居然又活蹦亂跳起來,祓除咒靈賺錢去了。
健康快樂地活著,這就是你對我的詛咒嗎,傑?
可是我既不健康,也不快樂。你的咒力也不過如此。
在我得知夏油傑死後的第五個年頭,五條悟終於從獄門疆裡出來,所有人聚在一起緊鑼密鼓籌劃了數月,可以預見的咒術界腥風血雨近在咫尺。
空氣裡滿是風雨欲來的味道。不久將會發生許多改變未來的大事,可是十七歲的夏油傑再也沒有未來,如今的我也不會再有了。
我開始給那個已經無人回復的手機號發簡訊。
一開始是:我還是沒法忘記你。
後來是:我已經忘記你了哦,真的真的。
再後來我會說一些生活瑣事,什麼年紀大了被催婚了呀,今天去相親了可是滿腦子都是傑的臉啦。
你溫柔地對我笑的樣子;你第一次低聲說「可以吻你嗎」的樣子;你哄我時狡黠的眼睛;你手掌抱緊我時的灼熱溫度。
你笑著說「沒關係只是苦夏罷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