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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身形佝僂的獄卒喏喏應聲進來,手腳麻利地用草蓆將祁珣僵硬的身子一裹,哼哧哼哧地抬起就朝牢獄口走去。
連槿臉上淚跡未乾,目光卻是冷厲如劍直逼賀蘭祈:「妄殿下曾那般信任你,你的良心如何能安!」
賀蘭祈聽聞不由諷笑道:「他對你也不差,可你方才卻是親手毒殺了他。你我的良心又有何差別?」
「殿下視我不過棋子工具罷了,視你卻是如兄弟手足。」連槿從冷硬的地面上緩緩站起,注視著賀蘭祈漸漸失色的臉,一字一頓道:「主子死了,我這做奴婢的尚且懂得涕泣,你呢?你的心裡就不曾有一絲愧疚難過?」
「你給我閉嘴!」賀蘭祈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彷彿隨時都欲上前將連槿扼死。
但是他不能,因為連槿眼下是天子身邊最受寵信的宮人,她在外面代表著天子的威嚴與顏面,輕易動不得。
突然,寂寂的道口處傳來急促的腳步和呼喊聲,打破了二人間幾欲窒息的緊張氣氛:「大人,二位大人不好了!」
「怎麼?」賀蘭祈語氣甚為不愉,偏頭看向驚慌跑來的獄卒。
那個獄卒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急急道:「太子、太子的屍身,方才、方才被人劫走了……」
賀蘭祈驚得一震,猛然回過神似的,狠狠盯住不遠處的連槿:「是你!」
「大人切勿妄言。我方才可是一直與大人待在此處,分身乏術哪能劫人……哦不,是劫屍身。」連槿從袖中取出一方錦帕,拭乾淨臉上的淚痕,輕描淡寫地朝賀蘭祈道:「如大人所言,不過是一介西越賤民罷了,何須這般大動干戈?時辰不早,我得回去向陛下復命了,失陪。」
連槿經過賀蘭祈身旁時,手腕卻被他緊緊攥住。
連槿眉頭深蹙,只聽得耳旁飄來一句彷彿是從牙縫中蹦出的問語:「難不成,他還活著?」
連槿用力一掙,擺脫他的握力,臉上卻露出與剛才悲慟絕然相反的神色,冷冷道:「賀蘭大人,你好自為之。」
賀蘭祈彷彿被人打了個耳光似的,愣愣站於原地,直到身旁的獄卒實在是耐不住性子地問出口:「大人,要不要派人去追?」
「追?就憑你們?」賀蘭祈怒極反笑,「去追吧,我從不攔著人去找死!」
說罷,便甩袖離去,留下猶自怔然不解的獄卒。
夜色愈發濃重,雨意也一陣密似一陣,一如賀蘭祈此時萬千無端的頭緒。
賀蘭祈一手提著昏黃的宮燈一手撐著紫竹傘,急急走在宮室間的小道中,眉頭深鎖心緒不平。
劫走祁珣的人,定是陸岐死前做的手腳,偷偷將人放了進來。沒想到陸岐這傢伙竟連死了也不安分,愚忠到底!
他方才試探了祁珣脈象全無,明明是已死之人,如何還能再活過來。這根本不可能!可是方才,方才連槿那表情,分明是在告訴他祁珣還活著!
兀得,他疾行的腳步一滯。記憶中,江陵曾在他面前炫耀過,說製出了一種能讓人在短時間內呼吸脈搏全失的假死藥……
難不成,那杯中的鴆酒竟被調換了……
祁珣真的還活著……
賀蘭祈愈想愈是心驚膽戰,祁珣若真沒死,他頭一個要除去的人必定是自己無疑。自己知道他太多的事情……
不行,他絕對不能死!屬於他的天地將將露出了一角,他不能就這麼功虧一簣!
如今,能救他的,恐怕就只有謝貴妃了。當初就是她威逼利誘,讓他去陷害背叛祁珣。眼下,他因此身陷危境,定也不能讓她好過!
賀蘭祈如此想著,便立馬拔腿朝蒹葭殿疾步趕去。
在他喘喘的呼吸與重重的腳步聲中,沒有留意到身後襲來的異樣冷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