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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如此一來,那姑娘就不能在利州立足了吧?那也不打緊,我帶她上山當押寨夫人去!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嘁……」
夕陽西下,晚霞漫天。
天上彌散著無法言喻的色彩,雲朵有的深、有的淺、有的遠、有的近、有的黑、有的白,於是被夕陽映照出意象豐盈的色彩。靜謐的紫,溫馨的橙,朦朧的黃、熱烈的紅,交迭渲染成無可描述的美麗,彷彿人心深處的夢幻。
李魚的身影在夕陽餘暉下拖曳的越來越長,前方已見都督府的大門,吉祥正孑孑一人,佇立府前,眺望著長街盡頭,眼見李魚走來,吉祥激動地喊了一聲:「李大哥!」
李魚抬起頭,就看到了奔跑在夕陽下的吉祥。
那一抹夕陽,映照著路邊的樹,映照著光亮的青石板路,也映著奔跑其上的美麗的她。夕陽下,奔跑著她的青春,髮絲在她肩頭跳躍,跳躍的還有他那顆年青的心。
李魚看著她,不覺想到了詩人馮唐的一句詩: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風十里,不如你!
她似幽林之蘭,看似纖弱,卻堅強不屈。不因霜雪變色,不與桃李爭艷,不會矯揉造作,不會趨勢求媚,周身清爽,乾淨剔透,寸心原不大,留得許多香,值得人呵護憐愛。
李魚緊蹙的眉頭不禁慢慢地舒展開來,抿緊下彎的唇微微向上翹起,因為思慮而顯得有些飄忽的眼神兒也變得充得暖意的堅定。
「李大哥!」
吉祥微微氣喘地站定,嘴巴張了張,卻沒問出下一句話來。
李魚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向她輕鬆地一笑,道:「別擔心,事情已經解決了大半!」
吉祥隱藏的緊張神情頓時被歡喜所取代,原本微微聳起的肩膀在那一瞬便放鬆下來,吉祥激動地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
李魚笑笑,由她伴著往府裡走,一邊走一邊道:「那個持有你賣身契的人,只是坊間一個無賴潑皮,與『張飛居』的三管事有些親眷關係,趁著『張飛居』大亂,使了筆錢買通三管事,把你的賣身契從『張飛居』過到了他的名下。」
李魚睨了吉祥一眼,笑道:「紅顏禍水啊,你要不是生得這麼漂亮,他也不會打這種主意。」
吉祥心兒一羞,臉上便漾起一抹紅暈,輕輕地道:「人家哪有……」
她蔥白似的手指在胸前捻玩著一綹秀髮,下巴微含,低低地道:「那……那後來呢?」
李魚道:「這廝去太守府遞了狀子,便躲起來了。不過你也知道,狗頭兒和飛揚都是從小挖門盜洞、走街串巷的主兒,就沒一個犄角旮旯是他們不知道的,我們費了一天功夫的勁兒,終於把這廝找到了。」
李魚咳嗽一聲,揉著鼻子道:「接下來,就好辦了。軟硬兼施唄,我們又是哄、又是嚇,最後答應使三倍的價錢贖回賣身契,那人答應了,現由狗頭兒和飛揚看著他,明兒我就去與他交割手續,把你過戶到我名下。」
吉祥笑容微斂,輕輕地「喔」了一聲,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手指依舊捻著頭髮,卻不說話。
李魚瞟了她一眼,道:「賣身契過戶到我名下,我就去官府補個釋出手續,你便恢復自由之身了。」
吉祥先是一喜,旋即就又垂下頭去,輕輕地道:「奴怎能平白無故的要李大哥損失一筆錢。奴……願為侍婢,侍候大娘,以工抵債,等……等還夠了錢,再把賣身契還我就好。」
李魚笑道:「旁人我信不過,吉祥我還信不過嗎?賣身契是一定要還你的,吉祥不能是任人買賣處置的奴隸!你要以工抵債,依舊可以留在我娘身邊,慢慢地還吶。」
吉祥飛快地睃了他一眼,眉間神色也看不出是喜是慍,只是輕輕地答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