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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我青澤,萬物於我如螻蟻。
我擒住她的手腕,強灌了些法力,她身上的筋脈便都碎了,細膩的毛孔也開始滲起血來。她張張嘴想要說話,眸裡的火焰卻熄滅下去,原來是終於油盡燈枯,徹底死了。
我放下她的手腕,看著她渾身滲出的血入了迷。那流淌的血液鮮活又生動。她活著的時候勉強算是看得,死去了卻這般迷人。
我的手也在滴滴答答滴著她身上的血,舔了一口,既腥且甜。
原來這便是殺戮的味道——既腥且甜。
後來我時常講,這便是我在三界引誘各族互相屠戮的契機,他們都只當我胡說八道。
各族之中,我唯獨對神族無意招惹。倒不是我有多深的同族之情,而是我曉得莫要去啃硬骨頭。其餘各族說我比傳聞中的魔族更惡劣,說我詭計多端,當我是戰爭犯、是喪盡天良的兇獸,可我只是想做些足夠有趣的事情、也從不曾逼迫任何人舉起屠刀。他們不肯承認根植在自己骨血裡的貪婪與暴力,便將一切都推脫在我的頭上。
這般興風作浪了一番後,看遍了世間百態,原本有趣的事情又開始變得無聊起來。我是最怕無聊的,就有些沒了初時的熱情。
後來我又回到衡山山巔,看到一個人在喝茶。
此人身著白色華服,腳踏白色登雲履,手執銀絲白扇,無需言語便仙氣四溢。最重要的是——他和我生得有九分相似。
他說他名喚白澤,是我的哥哥。
吾乃天生、無父無母,哪裡來的哥哥。
他用足尖點了點地,又用手指了指天,說他是於這同一塊山石誕生,與我同宗同源,不過差了些歲數。
他又說,他看厭了漫山不染,決意行遍三界各地、通曉萬物狀貌。這次一去,便去得久了些,回來才知道,自己多了個弟弟。
這位不請自來的便宜哥哥說著說著不知從哪掏出一副茶具,笑著招呼我喝茶。
我說,你回來之後既然知道你多了個弟弟,那知不知道、這個弟弟做了些什麼呢?
白澤仍是品著他的茶,說:「別族生死,與我何干。」
我看著他,覺得納悶。這人看似優雅體面、溫和有禮,我以為他是個悲憫和善的聖人,卻不曉得這人比我更加冷漠無情。
也許是真的以我哥哥自居,他待我極好,告訴我了不少從未聽聞過的事情。他把禮節二字常常掛在口中,我若是言語粗俗,他便會說我「無禮」;我若是衣衫不整,他也說我「無禮」;我若是一時興起殺了幾個小妖或修士,他看了一地狼藉,也說我「無禮」。
後來我學會體面地殺生,他便不再說我「無禮」。
三名修士圍坐在一個石臺周圍,聚精會神看著石臺上的棋盤,神情安靜、栩栩如生。我現在喜歡把殺掉的人擺成乾乾淨淨的模樣,彷彿他們不是身處亂世,而是在一個靜匿平和的午後。白澤對此熟視無睹,仍舊喝茶、種不染、記錄之前遊歷的所見所聞。
他從不主動殺生。與之相反,若有人誠心向他求助,他還會順手幫那麼一下,聽幾聲對方的感恩戴德。白澤助人不在乎對方是妖族、修士、鬼族還是神族,善事做得多了,各族便皆尊他一聲白澤大人,道他澤陂天下、身帶祥瑞,是這險惡世間裡出淤泥而不染的聖人君子。
我卻知道,白澤這般行事,只是因為這樣才「合乎禮數」。他對眾生斷無半分憐憫和在意,哪怕親眼看見無辜之人被肆意屠殺、哪怕眼前當真站著個殘忍魔頭,也是連眼睛都不會眨的。
他對與己無關之人的善意就如同對一隻雞、一隻兔、一棵草,雖行小善,卻對這爾虞我詐、百惡叢生、善意難存的現世狀況視若無睹。更甚者,與其說視若無睹,不如說他並不覺得有何不妥。這世道越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