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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新陳代謝正常……估計八十年後也是正常的骨灰一盒。”
醉蛇不放心:“你確定?”
安捷想了想,點點頭:“我基本確定現在沒有任何非人類的感覺。”
“那倒是還好說……”醉蛇想了想,繼而煩躁地抓抓頭,“我說,你打算怎麼辦?”
安捷嘆了口氣,目光移到一邊,莫教授的皮夾子開啟的放在他的病床上,裡面孩子笑得純真,他想起老教授生命的最後一刻念念不忘的言語,想起他那眷戀又不放心的眼神,想起他提起兒女時候嘆息的表情,忽然說:“我想去北京。”
“幹嘛?十三陵裡看粽子?”
“去你的。”安捷從窗臺上跳下來,把老教授的皮夾子撿起來拿在手裡,“醉蛇,幫個忙,給我弄張新的身份證和戶口來吧,我想去北京……嗯,考個大學試試。”
醉蛇臉色古怪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東西:“為了這老頭子?”
“我欠人家一條命。”
醉蛇樂了:“喲,你命欠得可多了,怎麼突然這麼有良心了?”
安捷笑了笑:“人年紀大了,想的也多了,也算給自己下輩子積點德。”他攤攤手,“要不然你讓我幹什麼去,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滿世界東跑西顛地看風景……”
“屁!你是滿世界東跑西顛地找死。”
安捷住了口,特無可奈何地看著醉蛇。
醉蛇想了想:“這倒也可以,讓你看孩子總比讓你沒事幹三天兩頭的找死強——弄個戶口倒也不算事,對了,戶口本上上什麼名字?橫不能叫安飲狐吧?”
安捷失笑:“怎麼這麼多年了,還是不願意記著我的真名?”他伸手在空氣裡划著,“我叫安捷,平安的安,快捷的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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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市,在鱗次櫛比的高樓和來來往往不停息地跑著各色車輛的長安街背後,是筆筆數不清的舊事,偶爾看見的幾條疏於規劃的小衚衕,那逼仄、潮溼的磚瓦背後,彷彿是張寫滿了前朝今日的破紙,因為承載而灰敗。
筆直的街道總是正南正北、正東正西。全國再沒有比北京人方向感再強的了,東南西北條分縷析——說不上坦蕩,卻是自元大都建立以後就壓在骨子裡的王氣正氣,透過幾次翻新過的硃紅淺灰,構成這個城市無論如何都不會變化的色調。
安捷到北京的時候,已經是入了秋的了。
這一年立秋晚,秋老虎一點都不客氣,走在街邊,半分涼氣也感覺不到,天色灰濛濛的。
安捷靠在門邊——他剛剛租來的房子,還沒來得及收拾完,本想到對門去借點東西,卻正好看見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按響了對面的門鈴。
半晌,裡面的門才開啟,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隔著防盜門謹慎地看著兩個陌生人,這小姑娘人還沒長開,有點瘦,小小的一張臉秀氣得很,臉上一雙黑豆似的大眼睛,皺皺眉,她問:“你們找誰?”
“請問,是莫教授家麼?”
小姑娘遲疑了一下點點頭:“我爸爸不在。”
來人沉默了一下:“你是莫教授的女兒?”
小姑娘點點頭:“我是,我是莫瑜。”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能進去說話嗎?有關於你父親的事。”
莫瑜愣了一下,有些為難:“不好意思……家裡只有我一個人在。”她回頭看了一眼,抿抿嘴,大眼睛看著兩個陌生的男人,好像有些歉意,又有些防備似的,總讓人聯想起某些小動物,那麼一眼,就看得你什麼脾氣都沒了。
莫教授的小女兒莫瑜……都這麼大了。安捷默默地把自家門關上,考古隊進了大沙漠之後便杳無音訊,這些人大概是來給莫家的孩子打個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