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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人情兒,全當破財消災,就算把錢堆到他們跟前,我料準了他們也不會收。”
閆蓀琅笑起來,“原來督主都有成算了,這麼的最好,屬下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嗯了聲,“你替我招呼客人,我去去就來。”說著抽身出了前院。
彤雲安頓在音樓住過的那個院子裡,院牆上每隔幾步就有一扇鏤空回紋窗,一路走來且行且看,中路兩側的燈亭前站著人,舉了把銅柄勺正往碟子裡添燈油。他進門去,她早早就看見他了,放下手裡的東西上來蹲安,表情有點難堪,嘴唇動了動,不知說什麼好,到底還是沉默。
“我記得音樓說過,你以前在別的主子那裡當差,最討厭的就是添燈油。”他衝油桶抬了抬下巴,“今兒怎麼又重抄舊業了?”
她縮脖兒笑道:“眼下不當差,我閒著不知道幹什麼好。”
“是個閒不住的人。”他道,“你身邊婢女是我信得過的,叫她們伺候著,自己小心身子。我也不瞞你,原先是打算處置你的,是你主子好話說盡求我饒了你,但願她這個決定沒作錯。你才過門,不能一下子憑空消失,在京裡逗留一個月,然後我叫人送你上莊子裡待產,生完孩子再回來。畢竟是老佛爺賜婚,人說沒就沒了,萬一問起來不好交代。你記著,你能活著全賴你主子,忠僕歷來不會受虧待,可要是耍花槍,叫我知道了,你的下場比月白慘一萬倍。”他站在燈火下,白淨的臉孔看起來有些瘮人,睨著眼問,“至於孩子,你有什麼想法沒有?你要是想讓他認祖歸宗,宮裡有的是嬪妃願意裝懷孕替你認下這孩子,究竟怎麼樣,全聽你的意思。”
彤雲臉上有了怯色,囁嚅道:“奴婢絕不敢有這樣的想頭,主子留著奴婢已經是顧念咱們主僕的情兒了,我把孩子送進宮,這不是要了主子的命嗎,我絕不能幹這樣的事兒!”她嚥了口唾沫向上看,“奴婢和主子說過想把孩子打掉的,主子念咱們可憐沒答應。督主眼下替奴婢拿個主意吧,督主說怎麼就怎麼,奴婢全聽督主的。”
果然是個聰明人,很懂得生存之道。落在他手裡可不像在音樓身邊可以討價還價,他剛才說送孩子進宮不過是試探,只要叫他看出她有一絲攀龍附鳳的心,必定連骨頭渣子都不能剩了。
還算滿意,他慢慢點頭,“既然音樓想讓你生,那孩子就留下吧!我還是那句話,好好頤養,孝敬主子要放在心裡,光憑嘴上說沒用。往後自稱奴婢的習慣也要改掉,畢竟身份不一樣了,萬一叫外人聽見不成體統。”
他這口吻簡直叫人害怕,彤雲瑟縮著道是,“那奴婢……我,我往後在督主跟前伺候吧!我答應主子照料您的起居。”
“不必了,我身邊人用得稱手,你如今身子沉,保重自己才是當務之急,旁的一概不用過問。”他轉身朝門上走,走了幾步頓下來吩咐,“別在外頭晃悠了,萬一有個好歹,我沒法向你主子交代。”
彤雲蹲身道是,目送他出了院子,忙快步進屋關上了房門。
後來的日子很平靜,兩個多月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臨近年底,滴水成冰的天氣,西北風呼號起來沒日沒夜。頭一天睡下去還是月朗星稀,第二天一推窗戶已經是白雪皚皚琉璃世界了。
音樓倚在炕桌上看彤雲寫來的信,她在別院學了字,歪歪扭扭寫得不甚好看,但是勉強能看明白。滿紙都是對主子的思念,又說孩子的境況,說肚子大起來了,這陣子長得飛快,站在那裡低頭看不見腳。
屋裡供了炭盆子,她看完撂進炭火裡,火舌翻滾,一團豔麗的亮,轉眼燃燒殆盡。
有時也給她回信,說說自己的情況。比方肖鐸給她指派了新的女官,她們把她照應得很好;十月裡她病了一回,有幸得皇上賞賜金丹,擱在桌上沒敢吃。第二天嵌進盆栽裡,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