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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的門。只有這一個門我無法去碰,即使在夢中無意碰到,我也會感到要死掉。 九月的父親(“父親”在此為象徵詞,正像有人稱祖國為母親一樣),在我的冥想中是夏季裡暴君一樣的颱風,專斷地掀倒一切,狂躁無攔;我的父親,一個有著尼采似的羸弱身體與躁動不安的男人,在我母親離開他的那一個濃郁的九月裡的一天,他的一個無與倫比的耳光打在我十六歲的嫩豆芽一般的臉頰上,他把我連根拔起,跌落到兩三米之外的高臺階下邊去。鮮血和無數朵迸射的金花在我緊閉的眼簾外邊瀰漫綿延,透過這永遠無法彌合的兩三米的黑暗而猙獰的空間,暈厥中,家像鳥籠在半空搖晃,男人像樹在心裡搖晃。我模糊看到我父親被那個年代紛亂的人群捆綁著剃成的十字陰陽頭,漸漸膨脹成中國的彎彎扭扭的城牆,他那怪笑般的長嘯,凝固成夜幕裡永遠洗不掉的陰影。這陰影是我生命中無法穿透的男人的石牆。 我的父親,他瘋了。在茫茫黑夜的紅彤彤背景裡。 耳光,這算不上遭遇的遭遇,使我和九月走到一個故事裡,使我在這個如同堆積垃圾一樣堆積愛情的世界上成為異類和叛逆。我只與屬於內心的九月互為傾述者,分不清我們誰是誰。也許是我的潛意識拒絕分清楚。這個世界恐怕難以找到比我左胸口上那個悸動的東西更復雜混亂更難以拆解剖析的零件了。 九月,辣椒一般熾紅的太陽把瀝青路面灼成軟軟的棉花地,踏在上面像踩著重重心事,提不起精神。那男人,那個半裸著淡棕色光滑脊背的有如我父親一樣年齡的男人,高大的身軀遮擋住使我暈眩的陽光,我的恐懼光芒的眼睛被刺得淌著骯髒的淚水。他用一輛三輪車拉著我簡單的行李,也拖著我那小母狗一樣瘦骨伶仃的十六歲的身體,把我從那一個光輝燦爛的耳光下面死人一樣提起來,我們走向一個去處,一個熟悉我的故事的讀者已經熟悉的處所——城南那一座幽僻詭秘的已經廢棄了的尼姑庵。 我們背朝青石大路,經過一大片盤根錯節的放著綠熒熒鬼光的枯樹林,一大片呈赭紅色的怪石堆,又經過一座坡度很陡的破舊木橋,拐進那條半截細腸子似的衚衕,衚衕盡頭是一個解不開的死扣,永遠走不通。這是一條我生命裡致命的岔路。 我裹在九月的綠霧裡掩目沉思,那濃郁古怪的老樹們半掩的庵廟庭院,總是細雨紛紛,水珠在屋簷滴滴垂掛。鏽紅色的地面上浮一層黯綠,樹頂飄出薄薄淡淡的青煙。我把自己重新誘回到早年這個故事中去。我始終重複又重複地迷戀於在這種危險中穿梭迷失。 …… 父親們 你擋住了我 你的背影擋住了你,即使 在你蛛網般的思維裡早已佈滿 坍塌了一切聲音的遺忘,即使 我已一百次長大成|人 我的眼眸仍然無法邁過 你那陰影 你要我仰起多少次毀掉了的頭顱 才能真正看見男人 你要我抬起多少次失去窗欞的目光 才能望見有綠樹的蒼空 你要我走出多少無路可走的路程 才能邁出健康女人的不再鮮血淋漓的腳步 …… 二 我的這種沉迷危險與恐怖的愛好,始於那個廢棄了的尼姑庵庭院。在九月裡。 那個半裸著脊背有著我父親一般年齡的男子,對於清純少女有一種無法自拔的沉醉癖。他的身邊總有一群嘰嘰喳喳、蹦蹦跳跳的未成年的小姑娘,我淹沒在這群|乳糖味的少女之中,不美色的我退縮在她們的美色身後。我的無端的憂戚像一株早熟的小樺樹,在心裡瘋長,這一種成長徹底湮滅了我身上在那個年齡所應該擁有的燦爛。這男人他把我從那一巴掌連根擊垮的臺階底下拾到這群小女伴之中,他把我當作一條鰻魚撒在她們嫩嫩的歌聲裡,讓我學會其他小姑娘的嬌嗔與天真。 等那些剛剛發育的翹翹的小Ru房們和著她們鮮豔的活力以及能夠勾起這男人滂沱性慾的小姑娘們剛一離開,他便把我像噩夢一樣攬在他隱隱作痛的心口窩上。他那富於探險的大手滾燙地在我冰涼的瘦脊背上爬來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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