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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趙鼎再次總結道。
「說千道萬,你要明白如今趙氏的立身之基……」
「靠的可不是這些應時而起,投身和攀附上來的鄉黨故舊。」
「而是在聯校新學裡所歷年培植的,那些師生之誼和授業的淵藪啊……」
「亦是你要多多請教、結交和往來之選……」
……
河東,汾水上游的西河縣附近,廝殺如潮,喊聲震天。
徐天狼也在不緊不慢的指揮著麾下龍騎軍和白羽輕騎,仗著離合之兵傑出的機動遊弋,將當面所遇到的敵人給穿插和包抄、分割開來。
在北涼健兒怒風狂瀾般的衝擊下,那些各色旗號敵軍所倉促具列而成的陣列,就像是潮水演過的沙洲一樣紛紛的消融和蹦解開來;只剩下一些殘餘的「頑石」,努力揮舞著各色兵器抱團在一起勉強負隅頑抗著。
但是徐天狼仍舊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夠踏實和不確定。
說實話,他已經見識過了這些部伍所配備的火器,面對密集的陣列或許還有些威力,但是對上馳騁如風的騎兵,就未免有些追之不及又很容易猝不及防,甚至還不如弓弩好用一些。
實在與久負盛名吊打半壁天下的火器之師相去甚遠了;隨即,他突然眯起了眼睛,火速收起了對對方的小瞧;
因為,他在那些潰退下去的敵勢當中,見到了一整條騎兵組成的牆面。
沒錯,就是由許多並列的騎兵所構成的漫長牆面;雖然還只是分成很多段,以小跑的速度而緩緩向前推進這,但是那種整齊劃一的森森肅殺和坡面而來的窒息感,就已經讓人自由一種望而生畏的緊張和戒懼了。
那些正在追砍得興高采烈的西涼附從藩騎,幾乎是毫不猶疑的紛紛一頭撞上去,然後就在交集那一刻的嘶喊、怒吼、慘叫與沉悶的撞擊、撕裂聲中,絕大多數都變成穿在對方挺舉並排旗槍和馬矛上,參差不齊的血色裝飾物;
只有少數運氣好的騎手能夠成功的撞進去,然後擠出些許缺口之後,隨即就被後續遞補的騎兵給彌合起來而踩踏過去。
而唯有隨後而至的白羽輕騎,能夠依靠靈活輕動的騎術及時在陣前轉身過來,而迅速脫離即將與之的接觸和衝撞;然後卻又在騎牆突然連片冒出的煙火點點當中,像是風中凋落的葉子一般紛紛跌落下馬來;
轉眼間靠得近的那部分後隊,就已經消失了大半數;而少數沒有中彈卻被纏拌住的白羽輕騎,則被那些敵牆毫不猶豫的撞翻,踐踏過去而消失不見了。
「馬上所發的火銃?」
徐天狼微微皺起眉眼兒。
「這是騎射戰法的變體麼?」
他很快就看出某種端倪和判斷來。這種橫做數列的騎牆戰法,雖然看起來推進的速度不能太快,甚至為了保持基本的陣列對齊,沒法全力的衝刺和突擊;但是也保持了相對的穩定性,而讓在馬背上發射的火銃,有了某種意義上的密集度和準頭。
當然,在他手中仍有足夠的預備隊,作為北涼王的親衛和核心精銳力量的大雪營,就是取自所謂前朝盧綸《塞下曲》「大雪滿弓刀,單於夜遁逃」的典故,曾經在賀蘭山口創造了以八百大破上萬人的戰績;
另有他效法三國時「當避白馬」的典故,選延邊藩部子弟伴從而號稱八百白馬義從,所組建起來的鳳字營,在塞外諸侯當中可謂是聞風喪膽的存在。
又有來自脂虎、渭熊、龍象、左騎、右騎等,徐氏北涼鎮根本五大軍序的各自一營甲騎,這些披甲執銳的存在,已經足以用來改變戰局或是挽回不利的趨向。
對他而言,這種讓騎兵效法步隊叢集的馬上列陣的牆式戰法,顯然是已經偏離了離合之兵進退自如的初衷,而走入了某種不倫不類的邪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