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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人已都死絕了, &rdo;林小船低下頭,神色發暗, &ldo;就算練成神功又怎樣呢?誰也不會再起死回生了。他們殺光了寨子裡的人, 就是為了逼出大當家您……&rdo;
&ldo;我知道。&rdo;秦念卻不為所動, &ldo;帳總是要算清楚的, 但我也絕不會束手就擒。&rdo;
小船兒站在墓室門口看著她。
秦念已在打坐調息,她看起來就像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一樣。
感覺到小船兒的目光,秦念睜開了眼,&ldo;怎的了?&rdo;
&ldo;大當家。&rdo;許是因為很疲倦了,小船兒的聲音像是個大人一般,&ldo;我的姐姐,是不是已經死了?&rdo;
小孩子的眼神看起來很認真,像大人一樣地認真。
秦念靜了半晌,才強笑道:&ldo;你說什麼呢……&rdo;
小船兒卻沒有聽她說完,逕自轉身離去了。
秦念一個人剩在黑暗的古墓之中,笑容漸漸地冷卻。
塞北,風沙呼嘯。
氈廬之中燒著篝火,火上架著六七把小刀。
謝隨坐在火邊,上身的衣衫褪落,露出紗布包紮的雙肩。不知是因藥還是因傷,那紗布已全黑透了。
蒯藍橋在謝隨身後,將那紗布一圈一圈地小心揭下,放入莎曼手捧的託盤。腐藥的味道散逸出來,男人精瘦的肩頭也漸漸顯露,竟也是烏黑一片。
但在那烏黑一片之中,有金針的鋒芒,已經悄悄露出了頭來。
蒯藍橋從火上取下一把小刀,輕輕地沿著那鋒芒往皮肉裡剔了進去。
莎曼轉過了頭去不忍再看。
最後,她只聽見了&ldo;錚&rdo;、&ldo;錚&rdo;兩聲輕響,待她再睜開眼時,自己手中的託盤上,已多了兩枚金針。
蒯藍橋在給謝隨重新包紮。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而莎曼盯著那金針,普普通通的細細長長的金針,無色無味,幾乎無法想像它曾經在謝隨的身體裡作惡了五六年。
&ldo;我要給白骨山莊的柳莊主去一封信。&rdo;謝隨開口了,話音卻很平淡,&ldo;然後我便要走了。&rdo;
&ldo;我去拿紙筆。&rdo;莎曼將託盤放下,說著便往外走。
身後的蒯藍橋卻也淡淡地道:&ldo;我跟你一同走。&rdo;
莎曼怔在了當地。
謝隨微微笑道:&ldo;神醫不是從不入關的嗎?&rdo;
蒯藍橋道:&ldo;大仇不報,人生世上,有何趣味。&rdo;
他轉過頭,看向莎曼。
少女的背影嬌小瘦弱,風揚簾幕,將她的衣擺辮髮吹得輕輕擺動。只是剎那之間,蒯神醫的眼神裡似乎流露出脆弱的眷戀,卻又立刻垂下了眼簾。
莎曼倉皇地重複了一遍:&ldo;我去拿紙筆。&rdo;便匆匆離去了。
謝隨看著這兩人,輕輕地笑了一笑。
紅崖山,紅崖寨。
天色晴好,數枝紅梅探進了前堂的木窗格,在檀木案上灑下虯曲的影。案上有茶,熱茶,卻沒有動過。
這山裡的土茶,對延陵侯謝陌來說,味道太糙了些。
他正負袖在後,看著堂上正中掛著的一幅畫。
畫上是雪天之下的連綿群山,山中有小屋數軒,山下有溪澗淙淙,寒煙衰草,重巖迷霧,但那小屋的門卻是半開的,彷彿那家的主人隨時便會走出畫中來。
落款是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