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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人家是怎麼想的……”
顧夕顏神色怏然地歪在了迎枕上:“那我就讓人去說說看……成了。也是你們的緣份……”
“可是夫人您這裡……”墨菊眼神裡滿是擔憂。
“你要是願意。還在這裡服伺。”顧夕顏笑道,“每天早出晚歸,我一個月給你四天假。要是他不在家,你就別休了,攢起來,等他回來了再休。手裡有幾個活錢,以後給孩子買個筆墨什麼的,孩子們也稀
話說到這裡,墨菊想到顧夕顏的痛處。不由掩嘴哭了起來。
顧夕顏笑道:“你這是怎麼了……我又不是快死了……”
墨菊忙去擦眼淚:“沒,沒事……”可那眼淚象泉湧似地,就是擦不完。
顧夕顏嘆了一口氣,端娘就端著一個漆盤進來了。上面還託著一盅熱氣騰騰、烏漆抹黑的湯藥。
端娘看見墨菊在哭,先是狠狠地瞪了墨菊一眼,這才笑盈盈地把藥盅遞給顧夕顏:“快喝了,不熱不涼,正合適呢!”
顧夕顏看了那藥盅良久,才接過來一飲而盡。
端娘見她今天喝得比往天都痛快,臉上的笑容更盛了。開啟一旁放著的粉彩小瓷盒:“來,吃兩塊楓糖,潤潤喉。”
顧夕顏含了糖,笑道:“我累了,想歇了。”
“好,好,好!”端娘滿臉笑容,“墨菊。快去給夫人鋪床去!”
墨菊應了一聲。轉到屏風後面去給顧夕顏鋪床去了。
端娘就蹲下來給顧夕顏穿鞋,然後服伺她進屋躺了下來。
按照顧夕顏以往的習慣。這時候就該把屋裡地燈都吹熄了,然後在外面留盞小燈給齊懋生照明。端娘就幫著把屋裡地燈都吹熄了,顧夕顏喊了端娘:“別吹,這屋裡黑。”
端娘猶豫了一下,又回頭重新把燈點上。
顧夕顏就問:“杏雨去了這麼長的時候,怎麼還沒有回來!”
墨菊忙笑道:“我去看看,怕是雪大,路不好走。”
勤園和梨園間常來常往,去年十月下雪的時候,有人滑倒了,齊懋生就吩咐人在甬道搭了捲棚,怎麼不好走呢……
顧夕顏腦袋裡迷迷糊糊地閃過這些念頭。
墨菊已起身去了勤園。
她剛走出門,就看見兩個小丫頭挑著八角玻璃燈籠和杏雨從勤園地甬道過來,杏雨也看見了墨菊,忙拿過小丫頭們手裡的燈籠,道:“你們都去歇了吧!”
兩個小丫頭曲膝行禮退了下去,杏雨才對墨菊道:“爺才剛回來,又是泥又是雪的,說是在三爺家裡喝多了,還跌了一跤……”
墨菊就“哎呀”了一聲:“那人呢?”
杏雨猶豫了一下,道:“說是身上髒,又有酒氣,怕燻著夫人了……今晚就歇在勤園了。”
墨菊就呆了。
以前,戰事再急,公務再忙,天色再晚,也是要摸回梨園的……
兩人無語地望著被風吹得亂晃的燈籠,誰也不願意先提腳朝梨園的正屋走去。
屋子裡影影綽綽,她一個人冷冷清清地躺在被子裡,就在離這不到一百的地方,躺著另一個人。那個人,曾經在寒冷地冬天給她捂腳,在嚴熱的夏天給她打扇,在溫柔的春天陪她散步,在颯爽的秋天和她賞月……如今,卻如隔著大海高山的天南地北,遙遙相望卻難以跨越那種鴻溝……
“身上髒,又有酒氣,怕燻著夫人了……今晚就歇在勤園了。”這句話,象被刻在了腦子裡,時不時地翻出來想想,回味回味……
顧夕顏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帳角上掛著的各種吉祥物,覺得自己如祭壇上的一隻羔羊,害怕、悲慟,寂寞、無助……
屋子裡靜悄悄的,她甚至有一種錯覺。聽到了雪落在地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