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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雖陸陸續續又瞭解了他一些,但對他的印象仍停留在可憐人之上。
非要追究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來說變得有些特別,那麼應當是他離京前的那個花燈節。
她懷揣一腔情意,雖知多半「死到臨頭」,仍想同人要個清楚拒絕,只可惜,等了小半晚也沒等到。難堪多過失望。
燕虞出現的時機太好,以至於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認真沉下心來去了解元孟以外的男人。
那一天晚上,他們一個是即將奔赴戰場,生死未卜的可憐少年,一個是處心積慮接近心上人,結果發現對方早將她一番裝腔作勢通通看透,這麼多年也不曾對她有一絲情意的落魄女子。兩個失意人湊在一塊,難免交淺言深,且在父母緣上,他們又是那樣同病相憐。
由憐生惜。
宋燈借給他一個願望。卻沒想到,那個願望不只觸動了燕虞的心,也牽動了她自己。
她開始想方設法地改變他早亡的結局,甚至不惜請元孟幫忙。
如果說那時候,她還能將燕虞看作特別的,被她所看重的朋友。那麼在燕虞傷重未愈,躺在莊子裡那間床榻上,將她看作是夢中人那一刻,她便生出了朦朧情愫。
至此,日日年年。
事到如今,她是動了心的。
燕虞帶她到了小院。
為了提防他,宋煬給了燕虞一間離宋燈最遠的院子,這間院子不小,闊氣的很,只是許久無人居住,頗有些破敗。
宋燈一看,便知宋煬心思,這院子中看不中用,燕虞住起來未必舒服,但旁人看了,也不會說宋煬苛待他。
宋燈有些無奈,因為知道宋煬歸根結底是回護她,才對燕虞這般做派,所以沒法責難哥哥。可在燕虞跟前,多少心虛他受她連累,卻也為他拋下富貴舒適的將軍府不住,硬生生頂著宋煬冷臉住進州府,只為每日順理成章地同她多見幾面而感到欣喜。
她從前喜歡過人,也對他人好過,卻不知道原來被人喜歡與惦念是這樣的感覺。
宋燈想起,他上回來青州時待她也好,卻比如今多了幾分克制,不像現在這樣,哪怕一句話不說,光是眼神便熾熱得讓她無法直視。
而她怎麼想,都只能想到一個緣由。
從前,他怕回不來,於是不敢貿然表露情意。而如今,他沒有了後顧之憂。哪怕是嘴上不說,卻壓制不住渾身的情意,眉眼,嘴角,手足,都在自然而然地向她訴說。
如果不是想過以後,又何須這樣謹慎。
手上輕微的疼痛將宋燈從思緒中喚回,她才發現,她竟是一直盯著燕虞想了這麼多東西。
而燕虞手上一點沒停,乾乾淨淨地為她取出毛刺,清洗了傷口,只有通紅的耳朵出賣了他。
於是宋燈看了一會兒,也跟著紅了耳朵。
兩人面對面的,卻都不看對方,只將目光放在桌上打轉。
好半晌了,宋燈才道:「你自己受了那麼多傷,平常都沒好好休養過,我這手上不過是一點小傷,哪裡值當你鄭重成這樣。」
宋燈也不知道,自己說出這話是氣他不顧惜自己身體,還是為他對她的看重感到心熱,抑或兩者都有之。
燕虞道:「我是粗人,便得粗養,你是精細人,便得精細對待。」
宋燈終於抬頭看他:「胡說!若論出身,你為公府,我為侯府,是我不如你。若論功績,你造福了陳國上下,我只布祉一方青州,亦是我不如你。」
燕虞看向她,目光溫和,卻搖了搖頭,道:「出身不由個人,無甚好說。至於功績,若是可以,我寧願將韃靼趕出陳國後便停手,如今這般,造下太多殺孽與無謂犧牲。埋骨他鄉的兄弟們有這麼多,能歸來享受誇讚的,卻只有我們,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