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簷下有條小水渠,被打落的春花與落葉都流入其中,順著小水流,流出了矮牆。
裴真意脫下雨披還與店家,隨後才將那塞滿了綠葉的布袋拿了出來,同店家借用了後廚。
一兜的綠葉,裴真意將兩種葉片分開,隨後分了兩鍋各自加水。
沉蔻覺得新鮮,也就目不轉睛地看著,到了裴真意拿出鹽時,她恍惚之間還以為這是要做湯喝。
第二日風和之下簷鈴安穩,雲銷雨霽,彩徹區明。
這次到戊原,裴真意倒是多加了個心眼,選的房間是兩張臥榻、用一面薄屏風分開了的雙人間。
那屏風十分輕薄,在白日時可以很方便地收疊起來,並不阻礙,而到了夜裡時,則又可以將兩張床分開。
這樣其實十分方便,但結合了這房中的光影位置,又多了些說不出的微妙。晨間醒來時,裴真意便隔著屏風,看見了別樣的風景。
隨著晨光大起、金光通透,光影便從窗中傾瀉而入,打落在了裴真意身邊的屏風那一頭。
這樣的光照很快就在屏風上勾勒出了那一頭的物影,也將沉蔻的身姿盡數描畫,彷彿皮影戲一般映照在了那薄薄的屏風壁上。
沉蔻已經從床上半坐了起來,疊著腿坐在床邊,似乎正將雙手背在身後,繫著最裡那件裡衣的系帶。
那被天光勾勒出的纖細身影隔了一扇屏風,落入了裴真意眼裡。
眼前一幕誠然是好看、是出塵而絕倫的風景。裴真意的指尖輕輕動了動,隨即無意識地點上了手下的被褥,在那被面之上描畫,一時指尖所過之處,褶皺與溝壑都盡數被撫平。
這風姿為她所記、為她所描,屏風那一側的人影也隨著金芒漸盛,一絲一縷地盡數錄入了裴真意的神識最裡。
她是不同的,不同於裴真意所見過的任何人間,也不同於那人間裡的任何一個過客。她的一切都那樣美好、那樣無垢,那樣絕塵而非凡。
「裴真意」
裴真意正混亂地出著神,就聽見那邊傳來了沉蔻的一聲輕喊。
再回過神來時,屏風那邊的人影已經站了起來,看樣子彷彿正趿拉著鞋,要朝屏風這邊走來。
裴真意看著被自己用指尖勾畫得一團糟的床面,趕忙應了一聲,隨即撫平了被褥,披上短袍從床邊站了起來。
今日雨停,雖說日頭上仍舊有些陰晴不定,卻到底也是個外出的好時機。
兩人巳時有餘轉醒,時間其實算不得早。裴真意是隨性慣了,平日裡她獨身一人時,往往是愛什麼時候起就什麼時候起,夜間作畫亦是愛作到幾時,便熬到幾時。有時候一個人在無人處待著,焚膏繼晷晝夜不分也是常有的事。
於是眼下看著天光大亮,她也並未感到心急。
兩個人從從容容找店家討了些吃食墊肚,隨後規整一番帶上些乾糧,才慢吞吞騎著馬從旅店中走了出來。
這派頭,倒是絲毫不像為了謀生,反而更像是一番春日踏青、午間出遊。
戊原鎮裡磚路粗糙,裴真意馬袋裡的瓶罐碗碟也就胡亂碰撞,悶在袋內發出叮啷紛亂的響動。那聲響同馬鈴微沉的聲音混在一處,伴著馬蹄清篤之聲,一時別有意趣。
待到馬蹄踏著未乾的泥濘江邊道、踏入了戊原鎮後的一方水澤中後,陰晴不定的天色也已經變了好幾番,眼下日頭正隱在了濃雲後,四下微黯。
「啪」地一下,身邊傳來一聲輕響。裴真意看著已經下了馬、將一方大傘深深扎入泥地裡的沉蔻,先前擔憂天氣的心情頓時消散。
既然她在此處落腳,那便是此處也罷。
想著,裴真意也下了馬,四下看了一圈。
戊原向來以水天一色、蘆叢青蔥著稱,景色入目雖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