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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長蛇夜飛血 巍寶晝驚魂(四)】………
張劍池進宮這些年,除了偶爾隨康熙皇上狩獵避暑出去過幾次之外,大多數時間都在宮裡,也無事可幹,除了應卯當值之外,便是與另外幾個侍衛們比武過招,切磋武藝,不僅見識了天下各大武術門派之絕招秘技,且自己之武藝也大有精進,名列眾侍衛之前茅,日子過得倒也極是悠閒。令他最為高興的,乃是可以讀書!在他心中,武學乃家傳,不可不練,懈怠則有違家訓,忘了祖宗。而讀書乃嗜好,有書焉可不讀?不讀則拂了師教,荒廢經典。宮裡有浩如煙海之藏書,此乃張劍池做夢也不曾想到的!起先,他還只敢悄悄地去求管書庫的太監,借得一本兩本,急急地讀完了立馬捧去還了換兩本再讀。日子一長,不知怎地竟讓皇上知道了,那康熙竟是大為高興,命書庫對張劍池大開其門,除孤藏本外,皆可任其閱讀!這一來,張劍池竟成了那夥赳赳武夫中的飽學之士!甚而還時不時可以在隨侍之時就某章古典與來了興趣的康熙皇帝對上兩句,康熙見自己的侍衛中竟有如此之人才,自是龍顏大喜!遂破格提拔,擢其官階,賜予武職正三品一等侍衛,帶劍貼身,親隨左右。
有此一節,可見大內高手張劍池,決非那種嗜血如命的鐵腕殺手,卻更像一位飽讀詩書的謙謙儒生。
閒話少說,書歸正傳。
且說張劍池輕輕走到崖邊,探頭往下看看,略略往一邊走了幾步,騰身一縱,悄無聲息地落在煉爐房靠東南方、緊貼山牆根站穩身形,側目從磚縫中向屋內看去,只見屋子正中一爐通紅的炭火被來回扯動的風箱一鼓,那幽藍幽藍的火苗一伸一縮呼呼地直往上冒。距煉爐一丈多遠的地上,有一堆頂部被人抹得很平卻又露出幾個銅錢大小黑洞的黃沙,旁邊似有幾撮散沙及幾坨黑糊糊、拳頭大小的東西胡亂丟在地上。爐前兩人各手柱一支長長的鐵鉗靜靜而立,想是在等爐中坩鍋內銅水冶煉之火候;另一人前弓後矢地站穩了下盤,上身忽前忽後地來回大動著使盡全力拉動那巨大的風箱。不遠處有九個人圍坐在一大個通紅的火塘邊,其中一人身穿官服,著四品頂戴。這幾個人或擎杯自飲,或扯著一支雞腿猛啃。細看那幾個人,除了那個身著官服的像個文官之外,其它那八人雖然高矮胖瘦和穿戴裝扮各不相同,但每個人手中或腰間卻皆有兵器。火光映照之下,這些人臉上更顯得精氣充盈,不同凡響!張劍池心中一動,暗忖道:“那沙堆旁之棄物定是我今晚要尋的鑄廢之印!但有如此多之高手在此,我將如何得之?”他心念急動,眉尖緊鎖,好一陣子尋不出一個穩妥之法!
試想:如若他張劍池隻身一人冒然獨闖,別說那八個高手圍而攻之,以適才巨石頂上被自己殺死之人的身手來看,上來三、兩個人,自己便將難以支撐,別說拿得證據,便是力保自己全身而退竟也難上加難!然而,此事關乎皇上重託,社稷安危!想到此處,他鋼牙一咬,暗道:“我張劍池一介流浪孤兒,幸得康熙皇上知遇之恩,方有揚眉吐氣做人之今日!如此隆恩,今日不報,更待何時!”心念至此,復不多想,他低頭見正好自己腳邊有幾塊斷磚塊,雙眼一亮,彎腰伸手從地上拾起爛磚塊連連丟擲,只一瞬間,十多塊斷磚連成一條弧線向空場子遠處飛去,只聽得“咚咚”一陣亂響,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分明,竟好像有許多人從高處跳落地面一般。
屋中圍火塘而坐的那幾個人聞聲刷地站了起來,只一晃,四條黑影已如箭般竄至場中,餘下四人各執刀劍在手,兩人分別守住了房門兩側,另兩人身形一閃,已分別竄至東、西兩個屋角,抬頭警惕地聆聽著房頂上是否有聲音傳來。那文官模樣的人依舊坐著未動,只抬頭翻翻眼往外看破了看破,又低頭一心一意地啃他手中那支肥肥的雞腿去了。
張劍池見拋磚之舉僅僅引出了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