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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幻化出萬花筒,季松臨靠著椅子,胸腔中有點濕潤感。
裴川穀坐在季松臨左首,他瞥見他的樣子,突然冒出一句:「你是不是在想塵嶼?」
聽到這一句,季松臨立即轉頭,卻看到裴川穀嘴角含著瞭然的笑意,他還沒搞懂這句話的意思,卻從他的表情裡讀出了不一樣的東西:「你好像知道了什麼。」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在談戀愛吧」裴川穀瞧著他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解釋道:「那次,餘辰景去世,塵嶼把自個兒鎖在屋裡,秀元跟他較勁了大半宿兒,你一句話都沒講,只是一根接一根抽菸。在他家待了一天一夜,我和秀元都走了,就你沒走」
人在某些事物上的觀察還真是細緻入微,季松臨由衷佩服,他低頭淺笑須臾,大方承認:「嗯,他是我的愛人。」
裴川穀舉杯,和他碰了杯香檳,笑著點頭:「挺好,蠻配的。」
後來,裴川穀才告訴他,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是不是愛,看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臺上的新人交換完戒指,儀式便結束了,到場的幾乎都是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大家在草坪上喝酒跳舞,吃著烤肉,季松臨喝得醉醺醺的,回程的時候,他坐在公交車上,看著身旁一排排飛快倒退的霓虹,想起了徐塵嶼言笑晏晏的樣子,他想著,他真的好想他。
離別的日子裡,除了相思愈漸濃重,其餘的一切都在軌道上慢慢行進。季松臨入股了孟子瓊的事務所,跟他做合夥人,週一到週五,他按時按點上班下班,週末就去唱片店,他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打整店面,從前的電影海報他還留著,依然是大衛芬奇、希區柯克、侯孝賢,貼滿了櫥窗。
轉眼就到了深秋,季松臨和徐塵嶼聯絡得不算多,他時常值守,季松臨也不敢隨意給他打電話,飽含相思折磨的兩人,只能在深夜發些簡單的短訊息。
不過還好,隔個一兩天,徐塵嶼總是回發一條資訊過來,上面寫著「平安,念好。」
徐塵嶼離開後,季松臨多了一個習慣,他在唱片店裡懸了一副掛曆,每天撕掉一頁,計算著徐塵嶼回來的日子,今天依然如此,撕掉薄薄的紙張,上面的日期是9月15日,晚秋的最後一天。
隔壁開了一家糖炒栗子的小店,每到傍晚,就排起了長隊。道路兩旁種滿了桂花樹,清風搖曳中,小小的花蕊鋪滿了一地,像是碎片般的黃色星星。
沈夕瀾唸叨著老是見不到孫子,她時不時來會店裡幫季松臨一起賣唱片,後院還有一間小屋子,擺著一臺彩色電視機。
老太太架好老花鏡,守在電視機旁,等著她追著電視劇開播。季松臨站在矮櫃處,一直在翻箱倒櫃折騰著。
「你找什麼呢,找了一下午了。」沈夕瀾看著季松臨忙碌的背影,問道。
季松臨有點著急,用手盤著櫃子裡七零八落的物件,頭都沒回:「外婆,你有沒有看到一張明信片,藍色的,背面畫著一隻貓咪。」
「沒見著,是不是不小心丟了。」
「不可能,我明明收在這個抽屜裡,怎麼會不見了呢。」
明信片還是徐塵嶼寄來的,他記得,他當時還送了他一段海島的風。
季松臨更著急了,他直接把抽屜取出來,一股腦倒出裡面所有的零碎物品,就蹲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找一張明信片。
「你整天丟三落四的,找不著了很正常,」沈夕瀾一臉嫌棄的表情,她不耐煩地向他擺手:「你挪過去點,擋著我看電視了。」
季松臨充耳不聞,只顧著低頭翻找,地板被他弄得一片狼藉,沈夕瀾沒辦法,只好瞥孫子一眼,推著靠椅,挪到了另一邊,她坐上去,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調到了市級電視臺。
蹲在地上的人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