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亂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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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墨錢糧。”
看著被人呈上來的證據,皇帝陛下輕輕抬起手,摸了摸下巴。
書案前面,奉命查辦幾位大臣的刑部官員與錦衣衛副指揮使低著頭默不作聲。
負責東廠事務的太監四鼠站在角落裡,彷彿一道沒有聲音的暗影。
前幾日,陛下見了幾位上書請斬陳守章的大臣,這幾人中和寧安伯謝文源一樣都是出身世家亟需立下軍功的,也有本就有軍功在身的武將,對他們而言,殺了陳守章既能討得陛下的歡心,又能讓他們更多幾分建功立業的機會。
誰也沒想到,陛下卻把他們都發落了。
尤其是廣威將軍張契,此人軍戶出身,大字都不識幾個,陛下在晉陽認識他的時候他不過是個百戶,偏偏他孔武有力,陛下以重金讓軍中勇士比武,他脫穎而出,後來陛下徵都沁部讓他護衛左右,還真讓他立下了不小的功績,這才一路青雲直上,從一個百戶升為正四品廣威將軍。
這樣的一個親信,因為上書奏請陛下殺了陳守章,反而被陛下斥責是“私心太重”,又因為他言語不敬而查辦。
滿朝文武還沒弄明白陛下的心意,先被查出來的結果嚇了一跳。
不過得意了三四年光景,這張契竟然就貪墨軍餉數萬兩,根據錦衣衛傳回的訊息,在他所掌兵營之中,士兵嚴冬中也只能穿單衣,吃的草根和著粗糧做的餅子,“面露饑饉之色,手無持兵之力”,與此同時,東廠在他燕京的家中查到數十箱金銀財寶。
“強搶民女,草菅人命。”
因為自身經歷的緣故,比起孟子所說的“性善論”,沈時晴反而更喜荀子的“性惡論”,認為人生而就有貪慾,應該以法理行教化,可縱使如此,她也想不到竟然會有人在短短四年間就成了這般窮兇極惡的模樣。
一室寂靜,唯有窗外一點水聲,在這些歷數的慘狀之中猶如人血落地。
沈時晴心頭一陣冰冷。
錦衣衛副指揮使童行謹輕聲說道:“陛下,還有一些證據正在查證的路上,這些天廣威將軍一直想覲見陛下,偶爾還有些不敬之言……”
站在陛下身側的一雞沒有動,倒是二狗抬頭看了童行謹一眼。
自大雍立朝以來,錦衣衛指揮使一職都由皇帝的親信擔任,上一任指揮使朱啟是大太監張玩的親信,待張玩被陛下羅列九大罪名斬首示眾,朱啟這多年來為虎作倀的黨羽也難逃一死,從那之後,錦衣衛指揮使一職便一直空懸。
童行謹靠著行事謹慎當了這麼多年的“副指揮使”,最怕的就是有人比他更得聖上心意,自然是看張契之流不順眼到了極點。
現在就已經忍不住要出來踩一腳了。
“不敬之言?草菅人命的事都做了,說幾句不敬之言又算得了什麼?反正他脖子上也生不出第二顆頭讓朕去砍。”
“昭德帝”緩緩站起身。
今日“他”穿了一身藍底織金的龍紋曳撒,腰間配著金玉革帶,越發顯得身形頎長矯健有力,比起行伍出身的童行謹也不差什麼。
天光照進宮室之中,照亮了劍眉星目,就像是照在了一捧秋霜上。
年輕的君王連話語中都透著冷意:“張契的所作所為,一樁樁一件件都給朕查清楚。”
“臣領命。”童行謹低著頭,卻又說道,“只有一事,那張契號稱自己曾經立下戰功,陛下允了他三代富貴。”
沈時晴站定在窗前,雙眼看著遠處院牆之外探進來的幾枝金桂。
“呵,朕還說過這種話?這種話就被他當成了護身符?”
頓了頓,沈時晴又想起了那紙上寫的張契的種種罪狀。
她原本只是不忍心一個大臣只是因為為百姓疾苦說了幾句話就去死,想給陳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