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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薄的淡黃僧衣套在身上,彷彿布袋般空蕩蕩的。他微微一笑,和聲問道:“貧僧法號圓意,特來拜訪寺中主持無憂大師。小師父,你知道他在哪裡麼?”
那小沙彌聞言撒腿就跑,跑了兩步才想起來似的回過頭來,像模像樣的雙手合十行禮:“我師父在禪房,大師請跟我來。”
方天至隨著他趕到禪房內一看,只見無憂正閉目盤坐在僧床上。他眉須皆白,頗顯清減,天上正自落雪,日光不烈,透進窗紙後更是黯淡,映得他臉容更顯灰敗之色。聽聞有人進來,他眉梢微微一動,似醒非醒的睜開眼來。
方天至心中甚為不忍,嘆息道:“阿彌陀佛。小僧圓意,大師還記得否?”他話音未落,無憂卻已看清他模樣,登時眉開眼笑,一拍大腿道:“啊呀,是你!你可來啦!”
方天至愣了一愣,見他雖老病不堪,卻仍如此開朗,忍不住微笑道:“一別七年,大師風采依舊。”
無憂有氣無力的擺擺手,道:“不行了,我快死了。”他不說這話還好,旁邊那小沙彌原本安安靜靜的坐在他身側,聞言登時淚花亂轉,扯住他僧袍一角,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無憂撫了撫他的光腦殼,頗慈愛道:“莫哭了,福慧。師父要和這個小和尚說說話,你出去玩罷,好麼?”
福慧不肯動,淚珠滿臉的凝望著無憂。
無憂便道:“你出去玩一會兒,回來時再瞧我,我定還沒有死。”
福慧想了想,終於猶豫的抹了把眼淚,一步三回頭的走到屋外頭去了。他沒有走遠,就在院外的一棵梅樹下玩耍,一抬頭就能瞧見屋裡的情景。
無憂目送他離開,才和方天至道:“說來也巧,正是遇著你那年冬天,我在山下江邊撿著了福慧。七年真如彈指之間,不知不覺他就這般大了!”
方天至問道:“寺裡怎落敗如此?如今還有甚麼人在?”碧峰寺便是香火不盛,但好歹也有百年基業,何至於主持病重,眾人便作鳥獸散?
無憂搔搔頭,想了想道:“大約只有我,福慧,還有我師弟了。我瞧其餘徒弟都不喜歡,便將他們都趕走了。”
方天至微微詫異,又問:“那這碧峰寺今後怎辦?”
無憂道:“不怎辦啊。”他頓了頓,道,“當年我師父在世時,便不喜歡寺裡許多僧人,圓寂前將人趕走了大半。唉,他亦不喜歡我師哥無牽,也將他趕走啦。我們師門自來如此,小和尚不必奇怪。”
方天至聽他這樣說,便也點點頭,不再過問,只道:“貧僧身上還有些大餅,大師餓不餓?”
無憂喜上眉梢,道:“快來快來!餓得狠呢!”
方天至便從包袱裡撕了塊餅給他,又給外頭的小沙彌福慧送去一些。這眨眼功夫,待他回到禪院裡來,無憂已經將餅吃了一半了,方天至便又問:“我瞧大師腸胃也還健旺,何以病弱至此?”
無憂聞言,抬頭望了一眼方天至。他雖行將朽木,目光卻一如赤子般清澈。這一眼過後,他想了想,開口道:“那我便同你說了罷。我師父一共收了四個弟子,我有兩個師哥,無牽和無掛。我大師哥無牽,佛法上不怎精益,但他甚會打理寺中事務,心裡一直想繼承我師父的主持之位。我師父一個不高興,便將他趕下山去了。這個我適才也和你說啦。”
方天至忽而聽他說起碧峰寺舊事,似有交代後事之意,便鄭重聽著。無憂見他聽到了耳中,才繼續道:“無牽師哥下山時,我還小。山上便只有我和無掛師哥一起,我倆從小長大,感情自然深厚。原本一直很好,但有一日,寺裡來了一個女香客,於寺後精舍中住了些時日,結果就壞了事。”他嘆了口氣,“我無掛師哥生得很俊,你雖沒見過他,但你瞧我師弟無慮模樣,也能猜個七八分。”
橋,橋豆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