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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李頤,身後是井然有序的儀仗隊伍,又是折返京城。
大半個時辰之後,剛入皇城,便就地解散儀仗。
李嗣衝謝絕前來攀談的袍澤,轉頭去了大衍樓,將孩子給了客嬤嬤和妻子紅嬋照顧。
自己則片刻不停又去了十王府街邊的儀鑾司。
番役看到這位“大爺”前來點卯,只覺稀奇。
可隨著他踏足詔獄,才發現他不是點卯來的,而是當班,真是破天荒了。
李嗣沖走到一處獨立小監牢前。
他透過木柵,見那少年囚犯蜷縮一角,埋頭不見動彈。
李嗣衝輕咳一聲,問道:“喂!死了沒啊?”
那囚犯聞聲,不由一顫,微微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獄中無晝夜,寒盡不知年,他才進來了三天,卻恍若隔世。
李嗣衝放緩語氣:“怕是應該的,但別裝死了,畢竟什麼刑具都還沒和你上過呢……”
對於陳含玉交代的“照顧”,李嗣衝又不是傻子,哪能好賴不分?
真要照顧,能放到詔獄裡來啊?
無非是言明瞭,只要弄不死,就往死里弄。
少年囚犯慌忙起身,跪著膝行道木柵前,雙手扒著牢柱,喊冤叫屈道:“軍爺!小人冤枉啊,小人一直奉公守法,從未作奸犯科過!
看他那就要屙褲子的樣子。
李嗣衝沒有一次垂憐,冷笑道:“你是讀過書的,平頭小老百姓可分不清儀鑾衛是軍而不是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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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囚犯哆哆嗦嗦,唇抖如篩,分明從這話裡聽出幾分譏誚刻薄,頓時心寒膽落。
李嗣衝又問道:“讀過《大誥》和《離律》嗎?”
在大離科舉考試體系中,專設律法一科,對於讀書人來說,研讀律法是必需的,為免入仕後,還是個法盲而不能履職。
少年囚犯顫聲答道:“略知一二,但未曾深究。”
李嗣衝笑道:“那便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少年囚犯臉色煞白,身子不住顫抖,辯解道:“小人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家中尚由寡母支撐,這些年來只敢埋頭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是哪裡觸犯了律法?是真心冤枉啊,還請軍爺明察!”
“兩耳不聞窗外事?”李嗣衝嗤笑,“那你一心只讀聖賢書咯?”
少年心中已是隱隱有感殃苗何在,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裝作無知,哽咽道:“軍爺明鑑,小人只求溫飽,從未涉足是非。”
“溫飽?何為溫飽?”
“皮裘暖身,蘆麻亦能禦寒;羹酒暖腹,橡茹也可充飢。吃飽穿暖哪有限度?有多大本事享多大福唄,沒必要不忿,風水輪流轉,這也不是一成不變的,無非慢慢往上爬唄,你想科舉,不就為了改變階層嗎?但這數九寒冬的,你就非得吃上那麼一口別人家的狗肉暖身子?你賤不賤啊?!”
少年囚犯聞言,如墜冰窖,再無僥倖,只是以頭抵地,淚光閃爍,哽咽道:“小人今年只吃過一回王員外家賞賜的羹獻和胙肉。”
李嗣衝冷笑不止,“你自己是沒吃啊,但你教唆你另外兩個狐朋狗友去吃狗肉了。”
少年茫然抬頭,眼裡除了驚懼,還有一絲潛藏的,“那又如何?”
是真沒當回事兒。
李嗣衝一眼看穿,頓生憤懣滿膺,悉數過往,好似走馬觀花一般,再臨眼前。
他一把抓住少年的脖子,揪到面前,惡狠狠道:“馬杏佛,我最他媽討厭別人去吃別人家的狗肉了!”
馬杏佛的雙肩架在木柵上,那頸骨被撕扯的嘎嘎作響。
忽然眼前一花,好像看到了一個形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