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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住了根就有家,可以不再漂泊。不像女人,一旦出嫁了,哪裡都不是家。”
姝寧陷入了自己的心事,公主又問道:“阿寧師傅,你小時候的夢想是什麼?”
“我,我不記得了。”
“要說我小時候的夢想呀,是當一個女將軍,上陣殺敵的那種。”
“如果你不是公主,我可以介紹你認識我的師傅錢長子,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你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他同你一樣,喜歡自由,無拘無束。江湖的灑脫,騎馬的快意,上陣殺敵的夙願。一人一刀一馬,寫意人生。如果,如果你不是公主就好了。”
姝寧望著公主逐漸睡去,替她扇了會兒扇子才離開。想著:我曾那麼羨慕過你,願人間女子都如你一般事事順遂如意。沒成想,大宋最得寵的公主也難逃命運,何況草芥螻蟻。
話說孫潛已是當朝一品大員太師級的人物,如今他的嫡長孫又成了駙馬。公主出嫁當天,整座汴京城都轟動了,那鼓樂儀仗,山呼海嘯,潑天的富貴,真真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萬眾矚目之下,每個人都看見公主嫁衣珠冠鮮豔奪目,誰都看見公主雖然坐在鳳輦之上,可她的眼睛是閉著的……
直到第二天,這件事才傳到了正在芍藥圃漚肥的盧姝寧的耳朵裡。
此時,姝寧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但又不敢想下去,她害怕那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麼就意味著……
於是偷偷從芍藥圃溜了出來,守在一堵牆後。等皇后來了,她不顧自己儀容邋遢,慌的跑出攔住皇后的去路。
皇后鎮定自若,彷彿早就知道她會來這出似的。南橘不停的給她使眼色,勸她不要衝動。
姝寧道:“我就是這麼一個衝動的人,而這件事是最值得我衝動的。”質問皇后道:“那碗粥裡有藥對不對?”
皇后說道:“是的,有安神助眠的藥。”
“你騙了我,她會恨死我的。”
“我們大宋不能出嫁一個病公主,那會有失國體。等她睡上一覺,醒了就到地方了,多好啊,也省的路上鬧騰再生事端。”
得知真相的姝寧突然發了瘋似的開始狂奔,誰都攔不下她。什麼宮規制度,什麼禮儀教養,統統拋之腦後。就這麼一直跑一真跑,腦海中浮現出往日陪伴公主的快樂時光:看話本故事、聽坊間銀牙說唱、插花、剪紙、描繡樣、遊船、賞雨、踏雪尋梅……
跑啊跑,跑過長長的宮牆,跑過走廊,跑過欄杆,跑過橋,卻跑不盡腳下的石磚,跑不出這座冷漠的城。她知道,再也追不上公主,再也不能對她說一句抱歉了。
粗大的樹幹後突然伸出一隻強有力的大手,將她攔腰抱住拖進濃密的樹蔭裡。姝寧冷靜下來定睛一看,原來是鄭垣。雖說她一路狂奔,但終究還在後宮,他是如何進來的不得而知。
鄭垣看見她現在這個樣子,說是三分心疼卻有七分氣憤,責備道:“盧姝寧,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我早就告訴過你,在宮中生存一舉一動都不是自己的。你要為你們盧氏家族考慮,要瘋要鬧,也該想想你們盧氏家族。今天只顧自己發洩,明天遭殃的是誰?”
一語道破,姝寧才知自己過了。
鄭垣看著她此刻的樣子,忽又溫柔的低聲說道:“我知你難過,我擔心你傷心哭泣無人安慰,這才來看看你。”
姝寧小聲啜泣道:“是我,是我親手喂她喝的粥,她會恨死我的。”
“那不能怪你,就算你不去也會派別人去的。這件事誰也阻止不了。”
“萬一她醒來想不開尋死怎麼辦?”
“她是大宋的公主,必須學會為大宋活著,為天下百姓活著,這就是她的職責。”
“我只是難過,替她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