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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殺。
當然,你也可以說,其實所有的殺,都是生物進化或人類歷史的一部分。
現在我的「殺之美」就要上演了。
首先,我解開橡皮筋,拿下紗布,把曼陀羅枝子,從派蒂的罐子裡拿出來。讓新螳螂和
派蒂遭遇的時候,無論相親或相殺,都能有個較大的空間。
在這麼做之前,我也經過一番考量。想到古羅馬的鬥獸場中,加了許多山丘、樹叢,使
那打鬥格外逼真,彷彿在野外遭遇一般。
於是我想,如果螳螂在外面碰到,也有許多樹枝樹葉的阻擋,必須追來追去、躲來躲
去、抓來抓去。甚至滾到樹下,弄得一身泥沙,才分出勝負,我何不也佈置這麼一個「自然
的場景」,讓它們表演呢?
只是,這罐子實在太小了。為了便於觀察,也為了使它們「窄路相逢」,我不能不移走
各種阻礙。
我甚至想,是不是應該讓派蒂出來,進入巧克力的盒子。那裡更小,更容易滋生愛苗,
也更容易產生衝突。這世上,無論人或是其他動物,數目增加太多,地方變得太擠,就會發
瘋、就會亂性、就會打架。連我在捉蟲的時候,都有這樣的感覺。
記得有一次,我先在塑膠袋裡捉到一隻大黃蜂,才轉頭,又發現一隻又圓又大的「紅蜘
蛛」,於是再把蜂蛛抓進了袋子裡。
大概是生物的默契,它們兩個一進入塑膠,就各據一方,準也不理誰。但是當我把袋子
愈縮愈小,讓它們擠在一起的時候,戰鬥就開始了。
還有一回,我同時抓了兩隻大黑蜂,把它們擠在一塊,兩個就抱著纏鬥,我試著找開袋
子,把袋子扔在地上,看它們是不是就不打了。
它們還是打。甚至我等得不耐煩,跑去看報,看完回來,它們還在裡面打。
於是,我又封起袋口,拿進屋子,把它們全放進派蒂的罐子。這使我想起兒子有一次跟
朋友到海邊捉螃蟹,回來講:一堆螃蟹,只要拿起一隻,就能連帶捉起許多隻,因為它們會
一隻鉗著一個,似乎說「我脫不了身,你們也別想逃,要死一起死。」
據說「多苦難」的民族都有這種螃蟹的美德。
下午三點鐘,女兒放學了,也是兩隻螳螂準備遭遇的時刻。
我每天特別等女兒放學,讓小丫頭看派蒂吃蟲是有道理的。她看到的固然是「血淋淋」
的畫面,但這正是大世界的縮影。我也不認為「看殺」會造成她殘酷的感覺,反而發現她會
因此表現「愛」。
愛是很特殊的,它有時候甚至褊狹得讓人害怕。有一次看派蒂咬一隻蝗蟲,蝗蟲的內臟
被咬出來了。小丫頭不但不覺得噁心,還高興地說:「好吃!好吃!」似乎為她的寵物能夠
吃到這麼一個又大又活的蝗蟲而高興。
還有一天,看那派蒂吃完馬蜂在舔嘴,小丫頭居然讚美地說:「她好漂亮,她的嘴是紅
的,是不是搽了口紅?」
她顯然覺得這隻三角頭的派蒂是個美女。
愛就是這樣,可以使正義、公理,都閃到一邊。別人的悲劇在我們的眼裡,可以是喜
劇。別人的父母不是父母,別人的子女也不是父母生的。別人既然跟我敵對,就該殺。殺敵
是聖戰;「射人先射馬」是聰明的戰法;誘敵先捉他的「家小」,也沒什麼不義。
養老虎的餵虎吃雞;養雞的餵雞吃蟲;養蟲的餵大蟲吃小蟲。每個人都從他的本位出
發,不必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