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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經綸的薄布長衫又掀起來,慢慢飄至她的身後,停下後仍在微微拂動。他高出的半頭越過何孝鈺的頭頂望去,日光刺目,遠方的軍營只是白晃晃的一片。
梁經綸知道何孝鈺並非在尋找其實看不見的方孟敖,胸臆間一口長氣輕抒了出來,還是吹拂起了何孝鈺的絲絲秀髮。
風動幡動?吹拂的都是何孝鈺的心動。她一隻手慢慢伸了上來,卻並非梳撫自己的頭髮,只是伸在那裡。
梁經綸在不應該怔住的時候怔住了!
多少個月起月落他都在等待這一刻,今天卻在滿目日光下來臨了——幸福還是痛苦,痛苦伴隨著激動,他終於將自己的臉慢慢俯向了何孝鈺纖纖的手指。
何孝鈺的指尖觸控到了他的臉。
終於,那隻溫柔的手貼上了梁經綸整個臉頰,緊緊地貼著。
她的手,他的臉,在這一瞬間都停住了——緊貼的手和被貼的臉,也許都希望這一刻定格為靜止的永恆。
至少在何孝鈺,她只希望被自己緊貼的臉一動不動,就這樣若即若離地挨在他的發邊,已經足夠了。
可是沒有永恆!
梁經綸的兩手從何孝鈺的身後伸了過去,輕輕地也是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腰,將自己的頭埋在了她的掌心中肩頭上。
何孝鈺緊張地閉上了眼,閉上了眼還是滿目日光。
突然,她感覺到了自己的頸上肩上有點點滴滴的濕潤——不是汗水,而是淚水!
她受驚地睜開了眼。
她飛快地轉過了身。
她看見了面前這個博學堅強的男人眼眶中的濕潤!
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再猶豫,終於在他身前輕輕地抱住了他,將自己的臉貼上了他的前胸,將自己的淚水點點滴滴還給他的衣襟。
燕京大學未名湖畔樹林中。
那老劉臉帶笑容,已經在嚴春明坐著的石凳後掃落葉了。
嚴春明也還是強帶著笑容,手握著書卷在聽他講話。
老劉:「彭真同志在『七六指示』中已經明確提出,基本群眾中的少數積極分子,要精幹、隱蔽。只能在一定的組織形式內,做一定的活動,即做情況允許下的活動。梁經綸同志這一次把那麼多學生中的重要積極分子公開組織起來,在形勢十分複雜嚴峻的情況下,邀請方孟敖大隊召開聯歡會,這是明顯地違背黨的『七六指示』精神的行為!」
「我立刻去了解,他都組織了哪些學生中的積極分子。」嚴春明顯然還是帶有一些替自己開脫的動因回答組織的嚴責。
「那就乾脆等到聯歡會開完了再瞭解吧!」老劉臉上還是笑著,低沉的語氣已經十分嚴厲,「開完了聯歡會,國民黨就會大發慈悲,將他們用於發動內戰的錢,將他們貪腐集團存在美國銀行的外匯都拿出來,『救最苦的同胞』,是嗎?如果不是,那就會釀成一次新的『七五事件』,把廣大的學生尤其是重要的學生積極分子往他們槍口下推。這麼明確的形勢,梁經綸同志看不清,你們學運部黨的支部難道也看不清嗎?」
聽到這裡嚴春明完全坐不住了,立刻站了起來!
「當心滑倒,嚴教授。」老劉還是那個神態,「立刻找到梁教授,及時阻止這次行動。」
說完這句,老劉提著撮箕,拿著掃帚,慢慢向樹林的另一方走去。
嚴春明盡力定了定神,這才使步伐邁得快些又穩些,向圖書館方向走去。
燕京大學東門外文書店二樓。
梁經綸竭力想從何孝鈺淚水洗禮後的眼眸中看到應該煥發的容光。
何孝鈺卻又輕輕閉上了眼。
他隱約感覺到了她在自己胸前的那種不應該有的「還君明珠」的狀態!
——但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