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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可達這時完全理解了梁經綸的心情,站了起來,走到梁經綸面前。
梁經綸也站了起來,望著走到面前的曾可達。
曾可達由衷地向他說道:「經綸同志,我對你派何孝鈺小姐去接觸方孟敖表示遺憾,也表示敬意。我代表組織,代表建豐同志表示感謝!」
梁經綸這時才流露出了一絲真正的感動,可感動的背後是那種永遠揮之不去的失落:「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可達同志,我還是相信那句話,『古老的夜晚和遠方的音樂是永恆的,但那不屬於我』。」
曾可達嚴肅了:「不要再這樣想,也不能再這樣想。經綸同志,要相信組織,相信建豐同志!」
梁經綸:「我相信我的選擇。可達同志,請你向組織、向建豐同志轉告我的話,我既然選擇了不能再選擇,就絕對不可能再有別的選擇。」
這話耐人尋味,但曾可達很快就明白了梁經綸的心境,想了想,也只想出了一句連自己也不能說服的話:「不要再讀薩特那些書了,有時間讀讀《曾文正公全集》吧。」
燕南園何其滄宅邸一樓客廳。
「經綸今天晚上肯定不會回到這裡住了。」何其滄站起來了,「睡吧。」說完便向樓上走去。
「爸。」何孝鈺跟了過去,攙住了父親,「您吃藥了嗎?」
「李媽已經拿給我吃了。」何其滄讓女兒攙著,走了兩級又停了下來,「你也去睡吧。」
何孝鈺依然攙著他:「我再陪陪您,哄您睡著了我再睡。」
何其滄又舉步了:「那就給我哼一個『浮雲散』吧。」
「爸,都老掉牙了,方叔叔一來就叫我唱,您也老叫我唱,都唱煩了。另外給您唱一個新的吧。」何孝鈺雖然是帶著笑撒嬌地說這番話,其實自己心裡也有了一絲淒涼,是對父輩,還是對自己這一代人,她分不清楚了。
何其滄:「那就什麼都別唱了。」
「好,我哼好嗎?」何孝鈺還是笑著,攙著父親慢慢上樓,哼起了那首不知為什麼這些江南的老一輩都百聽不厭的《月圓花好》:浮雲散,明月照人來,
團圓美滿,今朝醉……
何其滄滄桑的臉上露出了沉思的笑容,笑容的後面當然是年輕的故事。他心裡最大的願望,就是自己的女兒能把他當年故事裡的殘缺變成「團圓美滿」。
燕大的副校長不見了,名震天下的經濟學家也不見了,被女兒哄著走進房間的就是一個老小孩。
燕京大學東門外文書店二樓。
曾可達走了。
時間已是深夜一點,一九四八年七月八日,也就是農曆六月二日到了。
窗外西南方露出了細細的一絲蛾眉月。梁經綸在窗前靜靜地站了好一陣子,人在看月,月也在看人。
接著他走到了書櫥邊,抽出英國經濟學家亞當·斯密那本舉世聞名的《國富論》攤在桌上,坐了下來,又擺好了一疊稿紙,拿起筆寫下了一行字:關於發展方孟敖為我黨特別黨員的請示報告!
何孝鈺的房間內。
站在窗前,樓下便是寂靜的小院。小院的東邊有兩間一層的平房,被西南方向剛出現的蛾眉月遠遠地照著。
何孝鈺的歌喉在燕大的學生劇社被公認為第一,無論登臺演唱,還是獨自低吟,總能讓人心醉。剛才她還裝作極不情願地給父親低唱了兩遍《月圓花好》,現在她卻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心聲唱了起來:浮雲散,明月照人來,
團圓美滿,今朝醉。
清淺池塘,鴛鴦戲水,
紅裳翠蓋,並蒂蓮開。
雙雙對對,恩恩愛愛,
這園風兒,向著好花吹,
柔情蜜意……
唱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