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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最後在食堂吃了一頓飯,一菜一湯,全是素的,寡淡得過分。
然後出發去青陵火車站。
初羨姑娘拖著行李箱慢慢地到北門去坐公交車。
大概是離別傷感,連天色都是陰沉的,要是再下點雨,那氣氛就更悽慘了。
北門外,幾個小販支著攤子,烤紅薯、武大郎燒餅、鐵板豆腐、糖炒板栗……形形色色,琳琅滿目。一陣陣濃鬱的馨香揉進空氣裡,揮之不散。
糖炒板栗的攤子前圍了三兩個學生。老闆娘是個年過五十的中年婦女,留著一頭毛糙的長髮,黝黑的臉上遍佈歲月的滄桑。笑起來會露出一口白牙,讓人覺得無比親切。
據說老闆娘在a大北門賣了十多年的板栗,每年一到秋冬她就雷打不動紮根在這裡。一袋板栗由最早的十塊漲到如今的二十塊。靠著這份糖炒板栗將兩個孩子都送進了a大,讀了研,也考了博,如今生活體面,事業有成。逢人就誇自己的孩子勤奮懂事。
殊不知有這樣賣命的母親,孩子有什麼理由不上進?
在a大讀了五年大學,初羨進進出出校門無數次,可一次都沒買過。二十塊錢的糖炒板栗她都捨不得買。或許不是捨不得買,而是不敢買。十四歲那年吃過一包母親買的糖炒板栗,此後十年就再也沒有吃過一次。
初羨站在原地躊躇片刻,最終還是拖著行李箱走向了那個小小的攤子……
臨近畢業,人的勇氣也生出來了。因為知道下一次回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傅枳實今天來a大隔壁的青陵師大找陸川有事。
在陸川的辦公室坐了半個多小時,然後離開。
車子開出東門,妹妹傅婧嫻的電話適時打了進來。
他把車停在路邊接電話,「嫻嫻?」
年輕女人輕柔的嗓音透過手機聽筒傳過來,緊貼著他的耳郭,「哥,今天晚上回家吃飯嗎?」
年輕的男人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整個人似乎都顯得有些倦怠。昨晚沒睡好,今天一整天都精神不濟。
一聽妹妹喊他回老宅,他就下意識回絕:「不去,懶得聽爺爺念經。」
傅婧嫻:「……」
「爺爺這兩天去雲陌開學術報告會了,不在家,家裡就爸媽在,白彥今天也要回去。哥你回來吧,我們一家人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
「看情況,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回去。」
掛了妹妹的電話,傅枳實把手機往中控臺隨手一扔,正打算發動車子離開。不經意往窗外匆匆一瞥,一抹薑黃的身影闖入視線,猝不及防。
不遠處他的傻師妹站在小攤前,正在買一份糖炒板栗。
這個季節板栗飄香,到處都是這種流動的小攤子。
小姑娘照舊穿著那件薑黃色的羽絨服,寬鬆地罩在身上,那麼小一隻,還背一個大書包,沉甸甸地掛在雙肩上,也不知裡面是不是裝了幾十斤石頭,像是要把人生生壓垮。
腳邊立著的那隻巨無霸行李箱,暗沉的藏藍色,光滑的鏡面材質,不斷反射出淡淡的冷光。
還是他之前見過的那隻。
這麼小的人,拖著一隻巨大的行李箱,真是怎麼看怎麼突兀。
傅枳實其實有挺長時間沒見到這姑娘了。醫館工作扎堆,很少回a大,也就在微信上跟初羨提提論文。
初羨買了板栗,正在掃碼付錢,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毫不驚艷,卻非常耐看。
擱人海里這姑娘就是最不起眼的那個,平凡、普通、捉襟見肘,身上有眾生的縮影。
這樣的人他還見得少嗎?
傅枳實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摁了喇叭。
兩聲沉悶的鳴響,打破了凜凜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