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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給他失而復得的希望再讓他絕望,不如這樣就好……”
不知什麼東西墜下來,背後一聲輕響。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全身驀然僵硬,想著怎會如此,可眼前光滑如同鏡子一般的冰面上,卻清晰地映出慕言的影子。
未束的發,雪白的絲袍,隨意披在肩上的外裳:“你說,不如怎樣?”
蘇儀比了個手勢和君瑋默然離開,小黃像是不想走,被君瑋拖了出去。而我愣愣看著慕言,他濃黑的眉、挺拔的鼻樑、涼薄的唇,這難得好看的一張臉,映在光裸的冰面上卻像是陡生了一層冷意。
我以為晚宴上那一眼會是塵世中我最後一次見他,沒想到還有機會,本來應該高興的,可更濃重哀傷的情緒漫過頭頂……單手捂住眼睛,不如怎樣?慕言,如果你是我,你當知我此刻心情。
聽到冰渣的碎響。
他從身後抱住我。極用力的一個擁抱,整個身體都被他雙手鎖住,越擁越緊,像是要融入骨血。鬆開捂住眼睛的右手,平滑的冰面上,看到他閉了雙眼,髮絲隨著絲袍傾下,彼此臉頰相貼,臉上毫無表情,眼下卻滲出……一滴淚。
我不能言語,感到身體的輕顫,許久,啞聲道:“那個夢,你還記得?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他將我轉過來,握住我凍得發白的手指:“在夢裡,你的手一直很涼。醒來時我想你會在這裡……”
我急急打斷他的話:“你都記得?”
他看著我:“只是一些。”將我摟進懷裡,“君瑋對我說,你想用那個夢讓我忘記你。這真的是你心中所想?”
我張了張口,卻不能發出聲音,將頭更深地埋進他胸膛,終於哽咽出聲:
“不想的,我一點也不想。可你那麼難過,子午華胥調不是什麼好辦法,但它能讓你忘記我,以後你就會幸福得多,我也可以很安心。”
他的手放在我頭頂:“忘記你的話,那個人會只是蘇譽,不再是慕言。如果我已經不再是我,你覺得我要如何才是幸福,你又要如何才是安心?”
我怎麼知道,那時候我已經不在人世了,他總是喜歡出這些難題,可沒有一個是我能夠解答。我抽了抽鼻子:“可是,你知道吧,我們只有兩個月了。你為什麼不能當只是做了一個夢,為什麼還要過來找我呢?”
他的身子頓然一僵,撫弄我頭髮的手也停下來。我不知道他會有這樣大的反應,我以為他來找我,他什麼都想開了。
半天,我輕聲道:“可這就是現實,你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麼?”
像是等待一樹花開那麼久,他沙啞道:“有時候我會分不清現實,到底是不是用這一隻手,握著劍刺中了你。是我殺了你。兩次,一次逼你跳下衛國的城牆,一次……”
我用力抱住他:“不是你的錯。有時候我會很恨命運,是它讓我們陰差陽錯,有時候又很感激它,沒有它法外開恩我就遇不到你。所以最後也分不清是恨它多還是感激它多。我本來覺得將錯就錯讓你忘掉我會好些,可是,你覺得我做錯了。那麼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們可以留下些好的回憶,就算兩個月後我……”
身子一輕,已被他打模抱起,是那樣沉著的讓人一聽就會安心的嗓音:“不會只有兩個月。我會找到辦法。”不知道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他自己。頓了頓,卻又補充道,“你把回憶看得太重要。可對於我來說,現在的事和未來的事遠比過去重要。現在你還活著,沒有比這更好、更要緊的事。我會找到辦法,雖然你總是不肯信我。”
我本能反駁:“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話剛出口就覺得虛偽。
我的確不相信他,若是相信,就不會在半刻前還一心想著躲開他,還覺得那是為他好。因我從未想過他能找到什麼辦法,我只是很認命。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