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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明:「……」
江以明沒說話,一時間只剩照相館老闆咔嚓咔嚓點滑鼠的聲音。
約莫十分鐘後,老闆把照片還過來。
「劃痕有點多,我眼睛不行了。」他再度推了下那副啤酒瓶底厚的眼鏡,說:「你拿去我兒子那,就說是我讓他修的。叫他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
「找……誰?」
沈倪莫名其妙,心想我哪知道你兒子是誰,我上哪兒找去
下一秒,江以明接回照片,白底朝上遞過來:「走吧。」
「我們找誰去啊?」她用氣音問。
江以明看她一眼,難得解釋:「電器店老闆。」
沈倪:…………
這鎮子對不熟悉的外鄉人真不友好。
從東面照相館到西面電器店走路不超過十五分鐘。
這條植滿香樟樹的路貫穿整個小鎮。
樹影斑駁,延綿了一路。所以來到這以後,沈倪最多覺得南方天悶熱潮濕,卻從沒覺得太陽有多曬。
最酷熱的夏天也變得沒那麼難熬。
臨過橋頭,沈倪聽到橋底下傳來爭執。
她好奇使然多看了一眼,卻一下看到了那天江以明護下的小孩。
小男孩在烈日下罰站,小身軀搖搖欲墜。
而女人卻在樹蔭底下搖蒲扇,女人旁邊與她爭執不休的是個老太太。
沈倪下意識叫住江以明:「江醫生,你看那邊。」
他們離得不遠,再往前走了幾米,爭執聲愈發清晰起來。
「小雜種剛來幾天就學會偷東西了?偷錢是吧,我叫你偷。我叫你偷!」
女人反手就用扇柄抽過去。
小孩躲閃不及,捱得結結實實。
他昂著脖頸:「我沒偷。是我爸給我的。」
「不就幾塊錢,你至於跟個小孩較勁。」老太太急得跺腳。
女人手下不停:「現在是幾塊錢,以後就是幾百幾千。不是自己身邊養大的小雜種就是手腳不乾淨。」
「我說了沒偷!」男孩臉都倔紅了,唇色在太陽底下隱隱發白。
爭執不過幾句,小孩叫破了音,仰頭栽倒。
幾乎同一瞬間,身邊人影像風掠過。
沈倪反應過來立馬追過去。
她手忙腳亂,曾經學過的急救知識都在腦子裡變成了漿糊。
手足無措的那幾秒,江以明已經迅速把小孩衣服褪了下來,轉移到橋洞陰涼處。
他的嗓音同常年不化的冰川一樣冷峻:「弄水來。」
女人和老太太早就呆成了棒槌。
還好就近有水源。沈倪趕緊哦一聲,從他手裡接過衣服跑到河岸邊浸滿水再回來。
濕衣服帶著河水涼氣裹在孩子身上。
江以明單手剝開小孩眼皮看瞳孔,另一邊迅速撥通科室電話。
幾分鐘後,醫院來人把孩子接走留院觀察。
或許是因為救護車來了,原本沒人注意到的橋底下圍了一圈人。
江以明全程態度冰冷,沒與那兩家屬說過一句話。
「怎麼回事啊,救護車都來了。」
「那不是老李家的嗎,和她兒媳婦。」
「救護車接走的是外面生的那個小孫子吧?」
「天吶,怎麼連小孩都虐待。」
沈倪沒站在人群中心被人圍觀的經歷,看到江以明拍拍褲腿上的泥汙起身,立馬抬腿跟了上去。
她往剛才那處看了一眼,小聲說:「家屬怎麼還在。」
沈倪只是自言自語,沒指望誰回答她。
她看到江以明往那偏了下頭,語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