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ldo;你怎麼知道?是想家了。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會想家,不可思議。&rdo;
&ldo;什麼感覺?&rdo;
&ldo;半夜裡喝了酒走進寂靜的小區,掏出鑰匙,推開門進入父母早已入睡的家裡,開啟大廳的燈,全身放鬆,聽電視裡不知所云的各種聲音。這種感覺。&rdo;
庭車常說罷,突然想起這一天裡一支煙都沒抽過,於是不假思索地拿出煙。該死,居然還是雲南煙,狠狠地抽出一支,急促地點燃,吸著。趙一山喟聲長嘆,久久盯著天花板的吊燈,環視四周,大廳內香氣逸散,景緻溫馨,卻是個不是家的天堂。
&ldo;你知道嗎,我父親也是中國遠徵軍士兵,但我從未見過他。&rdo;五十來歲的趙一山中校看著庭車常說道。鎮長到服務臺拿了三杯紅酒,像發牌的莊家一樣一一遞給兩人,自己以忠實傾聽者的姿態在一旁慢慢地小口小口喝著。
趙一山竭力平淡輕緩的語氣說道:&ldo;後來就沒回去,守著一塊墓地,三十八個墳,他們排的。他也不願回去打內戰,就留下了,就守墳。我是山西人,呂梁的--六十年來爸爸不論向誰介紹自己,都這麼說。我卻不太情願這麼說,因為我沒回過那個地方,太遠了,太久了,見都沒見過,但我知道那是我的故土。呵,和你們在一起幾天了,我也沒說過自己是翻譯吧?因為我是中國人。身在果敢,緬甸,我還是中國人。爸爸從不讓我忘記這些東西。&rdo;
服務臺的cd機又換了一碟,大廳內的揚聲器小聲地放出來,音質很好,那是與趙一山的述說風牛馬不相及的音樂。趙一山哼起一種旋律,庭車常聽得很不清楚,恍惚地聽著從他微微頜動的唇流出來的音律,因為他同樣熟悉這首曲子。
庭車常條件反射式地隨著緬甸果敢同盟軍中校趙一山哼著的旋律,唱起來,就如同自己小時候跟著爺爺一起唱一樣:
怒潮澎湃,黨旗飛舞,這是革命的黃埔。
主義須貫徹,紀律莫放鬆,預備作奮鬥的先鋒。
打條血路,引導被壓迫的民眾,攜著手,向前行,路不遠,莫要驚。
親愛精誠,繼續永守,發揚吾校精神,發揚吾校精神。&rdo;
五十歲的趙一山含著眼淚跟著唱,彷彿喝多了亂吼的醉漢,他怎麼也想不到能在這個曾被譽為&ldo;毒品王國&rdo;的叢林裡能遇到一個來自那個富強和平的母國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居然會唱這首數十年前曾令多少年輕人為之熱血彭湃而現在已沉睡於歌舞昇平世界中被人們忘卻了的歌曲,這首屬於那所與中國近代史同命運的黃埔軍校的校歌。
&ldo;你可去過?&rdo;
&ldo;沒有。&rdo;
&ldo;去年,我代表果敢方面去雲南參加雙邊禁毒會議時曾順便去過廣州,還是和爸爸留下的照片裡一樣,校門上寫著&l;升官發財行往他處&r;。&rdo;
&ldo;&l;貪生畏死勿入斯門&r;,對吧?&rdo;
&ldo;哈哈,都是黃埔軍人的後代,好小子!你記住,在這塊地盤上誰要敢動你隨時找我,我就用大炮轟了他家祖墳。&rdo;
趙一山重重地擂了庭車常一拳,庭車常倒在沙發裡,呵呵傻笑。
天穹扔下一顆響亮的炸雷,暴風席捲座落於山間密林深處的那曼鎮,豆大的雨點砸在通亮的玻璃窗上,入睡的人們似已習慣熱帶森林的脾味,繼續回到夢中。一支由深山中出來的隊伍卻已悄悄將這座酒店圍得水洩不通,兩支狙擊槍已分別將瞄準鏡十字絲套住二樓臨窗的兩名軍官。
從4號勘測點下來的緬甸政府軍聯絡官魏少校帶著兩名中國士兵和一部儀器正駕車趕往那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