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對面被稱為無音的女子沉吟了一會,才開口道:「不過……此人若是在殿中佈施浴佛湯時毒發倒地,怕是早已被踩成了肉泥。可看他衣裳整潔,面容乾淨,甚至衣角處都無髒汙皺褶,因此當是死在殿中香客大多離開之時。」
李太史也點頭,又指指那隻木碗和書信問:」這幾樣是從何處得來?」
剛剛站在旁邊的另外兩人中,個子稍矮的那個開了口:「皆是從死者的僧舍中搜來。那木碗是個藥碗,就放在榻邊地上。信是在火盆邊上的床榻底下搜到的,因放的位置刁鑽,虧得黑齒的一雙鷹眼,挪開了床榻才尋出來。」
李太史拿起書信,拆開驗看。這信無署名,紙上只有寥寥數字,寫著四句佛謁:三界無安,猶如火宅。眾苦充滿,甚可怖畏。
他又將信紙湊近鼻子聞了聞,眼神一變,又將紙遞給身旁的知容,她聞了一下,點了點頭確認道:」是馬錢子。」
對面無聞和無音二人也湊上去驗看,又拿起木碗與信上的味道嗅聞比對,皺眉抬頭,神色憂慮:「死者平日裡慣常服用馬錢子,這碗裡的藥渣有新有舊,但藥方沒怎麼變過。」
李太史也頷首:「馬錢子有劇毒,若是有心疾者慣常服用馬錢子,猝死也是尋常。」
眾人有些喪氣,查到這裡,若是沒有其他證據,死者多半是死於誤服毒藥,而非被他人毒殺。
剛剛一直沒作聲的高個子侍衛現在卻走過來,接過那張信紙,在陽光下眯著眼仔細翻檢檢視,接著笑出了聲:「果然。」
其他人聞聲看向他,他將信紙對著太陽,指著信紙右下角一處,頗為得意地說:「果然是春九孃家的浣花箋。這類箋極易被看作是素箋,若沒有察驗過這角上的徽記。」
陽光下,紙箋上果然現出一個極淺的白色徽記,是篆書的「春」字。
他身旁個子稍矮的同伴打算拍拍他的肩,發現夠不太到,只能改成拍拍他的背,感慨道:「不愧是成日裡流連花間的黑齒中郎。」接著又琢磨道:「可這天竺高僧用春九孃家的花箋寫寫經又有何妨?崇禮寺的主持昨日還給天香院的美人們專開經筵講道呢。」
高個子侍衛不以為意,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信紙上那四句佛謁,一會兒才道:「閆中郎,汝可知神都之中,誰家最愛買春九孃家的紙箋?」
眾人聽到這一句,都猛然抬頭看向他。他不緊不慢,手指緩緩拂過那個「春」字,低聲開口道:「是聖人。兩年前,聖人尚還是豫王時,春九孃家的紙箋,只供豫王府。」
第23章 【無盡藏】
「出生業用無窮,故曰無盡藏。」
——唐·法藏《華嚴探玄記》卷十九
陳默看著長几上白麻布中間擺放的幾件物什:從太原寺中取出的木碗、信箋、描畫著屍體姿態的畫,和幾塊乾涸的血痂。除此之外,還有一張方才拿給他看的西域商路圖,和一隻帶血的金簪。
「所以……這地圖和金簪也和那天竺沙門的死有關?」這話不是他問的,是程雲中問的。陳默乖乖讓渡了提問權。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站在舞臺上,清醒地旁觀自己表演另一個人。
「是。這兩件證物是前幾日於南市春九孃家的紙坊得來,線索到這兒就斷了。」那個在豐都市救了他,剛剛又給他敷過藥的美人接過話,又極快地瞟了一眼李崔巍。對方卻目不斜視,拿著商路圖仔細端詳。
片刻之後,他將商路圖遞給站在一旁的叼花高個子,吩咐道:「交給含光,請他比對著龍朔二年的昆陵都護府戶籍名冊與流民散冊,並南市諸畫師名冊,務必查出這條商路是誰所畫。」
高個兒青年答應了一聲,又皺眉道:「話說,李含光最近又不知在搞什麼名堂,已煉壞了三個丹爐,今日還叫我去北市採買大小琉璃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