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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無奈，但也沒有強行阻止，“你自己看著辦。”
楊氏聽著他們的對談，愣了半晌，“女公子，你要宴請何人？這是何時之事，要在何處？你可知，你是韓家的女公子，世家貴女，不能與低賤之人同食，否則會有人非議。”
商離撩袍起身，儀態端正，挑不出半點錯處，“我請人吃肉，又不與人同食，姨母，你莫要緊張。我要請人來，也要人家願意。隴西韓氏之名，在信都可不是一般的差。”
軍中糧草不足，分派到慈幼院的糧食並不多，城中高門定期會送來衣物和錢銀接濟。但孩子一天天長大，飯量也在一天天變大，難免捉襟見肘。商離有了六名婢子的走動，隔三差五置辦飯食送到慈幼院，就算知道她是韓氏女，可她長得玉雪可人，沒有架子，和大部分的孩子一般年紀，來的次數多了，孩子們漸漸不再抗拒，玩到一處去。
在入軍考校的前一日，商離又讓人送了飯食到慈幼院，麥餅和羊湯管夠。姚尹對商離的小恩小惠向來十分不屑，有多遠避多遠。但孩子們的口糧委實是不多，能有一頓熱湯飯和不限量的肉何樂而不為。但她給常贏、李逢、麥子、秦冬四人開了小灶，烤了一頭肥羊，做了湯餅，請他四人飽食一頓。慈幼院每日給到的肉菜並不多，尤其是麥子，常常半夜餓醒，只能拿涼透的麥餅充飢。
吃完之後，商離送了他們一人一袋乾糧和一件今年新制的冬衣。這都是給他們入軍考校準備的。但他們並未抗拒，這是生平第一次有新衣穿，不用撿別的孩子穿過的，即便是姚尹總說商離別有用心，但這份心意是能感受到用心的。
商離與韓凜、商荇等在慈幼院外觀望，看著那些孩子吃得興高采烈，嘴角不自覺地跟著上揚。
自小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所見所聞皆是世家貴胄和朝堂傾軋。如今身在這信都城，所見所聞皆是戰火離亂之苦。其實他們三人，自小都沒有父母陪伴，大父大母的寵愛再多，那也要靠自己爭取。
可這些孩子遠比他們心思單純，只要一頓飽飯便能收穫全部的快樂。
韓凜聲音悶悶地：“若是我說羨慕這些孩子單純的快樂，你們會不會鄙夷我？”
商離和商荇對視一眼，眼中是一樣的微芒，帶著渴望與羨慕。
過了須臾。
商荇撫著下頜疑道：“你不會給他們下巴豆吧？這樣勝之不武的。”
韓凜緩過神來，隱晦地說道：“信都不比洛陽，入軍對他們而言是大事，豈能兒戲。”
商離說：“我最近時常慈幼院走動，與他們說過，即便殺了你和長兄，韓充也還好好地活著，他們的父兄親人也不能死而復生。長兄跟他們一樣是孤兒，只是他僥倖生在定國公府。他們想找長兄報仇，可長兄又該向誰尋仇？同樣是入軍，來日方長，該打的時候不要手軟，若是需要攜手作戰時，也莫要因為他是韓充之子而棄他於不顧。“
“最後，我還告訴他們，隨時都能來屋舍作客，我管飯。不過，若是長兄沒了，我不在信都，就沒有這等好事了。總之，定國公府不缺錢銀，白吃白拿，莫要手軟。這總比殺了長兄好。留長兄一人，吃飽穿暖，還能多殺幾個北燕人。”
商荇還是看不透，“小九啊小九，你這賣的關子我是愈發聽不懂。”
“沒有什麼聽不懂的，小九的意思是，她已經知道第四輪考校的內容。”韓凜嘴角掛著清淺卻寵溺的笑容，“看來你找的人都還算靠得住。”
商離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你們猜！”
“只不過這四人太能吃，我才買的小肥羊全吃光了。不行，我得自己養羊！這入了軍之後，食量肯定要大增，我的嫁妝要被吃沒了。”
商離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