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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小鎮的時候,諦聽把發變回了銀白,而我,也重新著回了紅衣。
接連逃亡了十幾天,我仍不知道我們要去哪裡,從未出過門的我,十歲前只遊蕩在草原,十歲後只禁錮在宮城,所以他們所去的方向,我根本辨不清,可我也不會問,問了他們也不會告訴我,何必自討沒趣,我有我要做的事情。
笑,更努力地笑。
笑著對滿臉不情願卻仍給我弄來藥的多咄說謝謝,然後看著他用更驚愕莫明的目光瞪著我。
笑著與洛雁一起準備飯食,儘管我從沒有做過這些,甚至不知道生火要先揀柴火,燒飯要先洗米。
笑著將所有的藥沿路悄悄丟棄,然後裝成好像我已全吃完的樣子。
桓兒已漸漸與我熟悉,甚至常自己爬到我身上,我會笑著與他玩耍,笑著教他與花兒鳥兒說話,我不懂洛雁為何從未阻止,甚至有時回頭看去,竟會看見她滿是憐憫的眼睛。
我儘量不去注意諦聽。
不與他說話,不與他對視,甚至無視他的聲音。
與此同時,我笑得更加燦爛,更加頻繁,我只是想用更多的笑來證明自己對他冷漠的不在意。
所以,我能對所有人笑,卻從來沒有發現,惟獨對他,我不可以。
自七夕那夜起,諦聽便不再與我多話,他把所有的溫柔與笑意都給了洛雁和桓兒,他的家人。
而我仍如從前那樣習慣性地倚在窗邊,望著窗外的風景,手,不自覺地抓住胸前的錦囊,那裡面住著的是我的家人,爹爹、母妃、瞳雨,回想起曾經他們對我的珍愛與疼惜,我的嘴角也會揚起暖暖的笑意。
我曾那麼以為,我會一直笑下去,哪怕是臨死前的那一刻,我也要留下最美麗的笑容。所以逃亡的那幾天,儘管時不時會出現太后的追兵,儘管一直未好的傷已幾乎耗光了我所有的體力,可我的笑意從未褪去過,我笑得那麼認真那麼努力,甚至明明望著窗外,卻不知在看什麼風景。
所以,當他突然撩開車簾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才會驚怔無比!
“王。”
確實是他的聲音,如同初夏微燻的風,自九年前就深深印在我的身體裡,即使相隔了六年,依舊不曾淡去的印記。
帝峻,我的哥哥,帝峻……
諦聽笑笑:“要你特地趕來,費心了。”
他頷首,神情肅穆:“不,那是臣應該的!”
他變黑了,是常年出入沙場的緣故麼?原本溫文爾雅的瞳眸中生出了一種暗斂的剛毅,他身著兵甲,頭戴羽盔,眉微微皺著,不是犯愁地皺,而是恭謹肅穆地皺。
我忽然明白,他仍如從前那樣,那麼忠心於諦聽。
而似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眉皺更深,突然抬頭看向我。
草原家人2
我一慌,慌忙把頭撇向另一處,與他分開時我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如今,我已十六歲,他不該還記得我的樣子,尤其是我對諦聽做了那樣的事情,對我,他該恨不能忘記才對。
於是,我轉身背對住他逗弄起桓兒,甚至忘記桓兒正在諦聽懷裡,而諦聽已把我的表情看地一乾二淨。
感覺到他的目光,我抬頭看向他,而他卻在我抬頭的那剎那,淡漠移開了視線,轉而看向帝峻:“南荒可好,你這樣一個人出來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不會,臣都已安排妥當。”
我可以非常確信,帝峻在回答問題時,眼睛一直都盯在我的身上。
諦聽安心地點點頭:“那就好,東西帶了麼?”
“是的。”他從腰間解下布袋遞給諦聽。
諦聽將布袋接下來,朝裡看了一眼:“果然是上好的箭傷藥,這樣的藥,蒼王的藥,你一定不會再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