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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喬木為主,蔣五便只待了耳朵去聽,也順便學學。
曹喬木見桌子上空蕩蕩的,除了杯茶水外卻是半點東西也沒有,心裡雖然覺得奇怪,可卻也懶得多問,只是調笑道:“想不到這會兒想見譚亞元一面還真不容易,這都從城南跑到北市了。”
譚縱卻是眯著一雙眼睛,也不看他,只是把玩著手裡的杯子,讓在一旁坐著的蔣五心裡頭一陣置氣——就這麼個白沙沙連半點花色的破窯杯有甚好看的。
曹喬木這會兒也才體會到蔣五說譚縱傲氣的原因,正想再找藉口說話呢,冷不防邊上就伸出對手來,手上還端著四層籠子,一股子鮮肉包子的味道便傳了出來。待包子放好,邊上又有小兒在桌子上擺好了四隻同樣白沙沙的瓷碗,各個都有巴掌大小,一寸來深,隨即又有小兒麻利的給其中三隻碗裡倒好新鮮熱乎的豆漿,這才把剩餘的豆漿放桌子上,退了下去。
這會兒,譚縱才停了手裡的活計,對著蔣五與曹喬木一擺手,唱道:“兩位爺,這便開始享用吧,你們要是不吃的話,我可不跟你們客氣了。這日升茶樓的包子可是南京城裡的一絕,皮薄餡美不說,每日還只售百籠,這幾籠還是我先訂下的。”說罷,也不管兩人,便把其中一籠連同那空著的碗放到無人的一邊,這才自顧自吃了起來。
對於譚縱的這副做派,蔣五與曹喬木對視一眼卻是也發覺了對方眼裡的怪異。可這會兒譚縱已然吃了起來,說不得什麼話都不會說了,便也吃了起來——兩人還真餓了。
吃到一半的時候,又來了個穿著儒衫的胖子,蔣五卻是不認識的,可曹喬木卻是有二面之緣,正是南京府今年的新科解元徐駿——徐文長。
徐駿也不與蔣五曹喬木多話,只是吃了起來,中間還有小兒拿了兩塊用粗紙包好的油餅過來。別看這小胖子來的晚,可吃的卻最快,不僅一籠包子還有油餅,便是豆漿也被他全部收進了肚子裡。
“我說,夢花你這小子忒不是玩意啊,有了美嬌(和諧)娘便把我們這些個同窗放一邊了,到今兒個才想起我來。”徐駿似是對譚縱極為不滿,可旋而又變臉勾著譚縱的脖子道:“我聽說,便是秋月樓的兩位當家花魁都被你收進房裡頭去了,還是蘇大家親自去辦的,這事可當真?”
譚縱一把將這胖子拿了油餅的油手甩開,他對放榜那天的事情可還記憶猶新著:“少這麼多閒話,我今兒個可是有正事叫你。”說著,便指著曹喬木與蔣五道:“這兩位是我老鄉,手裡頭有批質量上層的狼毫,我想著你家興隆鋪不是幹這買賣嘛,便把你叫來了。若是可以,不若就收了吧,也省得我這兩老鄉整日裡在這南京城裡晃悠,再有一月便是端午了呢。”
那邊曹喬木與蔣五見譚縱說的古怪,知這譚縱事裡必有深意,便忍了心裡頭的念頭,只在邊上觀看不語。
誰知那徐駿卻道:“這事你卻問錯了人,家裡那些事可不歸我管,都我爹打理著呢。”說完,這小胖子又狐疑地看著譚縱道:“你小子,當初便敢厚著麵皮讓蘇大家自己掏錢給自己贖身子,難不成這回還敢丟了你亞元的麵皮來給人當掮客?”
“少這麼埋汰我啊,再來我跟你急。”譚縱拍開這胖子作勢欲拍的油手,又作勢欲打,嚇的小胖子一縮手,這才施施然道:“你既做不得主,我也不怪你。只是那價格你總知道吧,便與我這兩老鄉說說。”
那邊徐駿見譚縱捉著這問題不放,也不知道這所謂的老鄉是真是假,只是見譚縱這般鄭重,心裡頭顧及著同學情誼,便尋思了半晌後開口道:“這狼毫以紫色為最,我家一支平賣也不過是一兩五銀子,所以這收價嘛平時裡也不過是六分銀子。即便有你亞元公說情,最高也只能七錢銀子。不過,我聽我老爹說,前陣子知府大人不是派人去餘杭收了一批狼毫了麼,怎麼你這老鄉手頭還有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