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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鋒一轉,刻意觀察的眼睛看到老人的指尖微微觸動了兩下,旋即又恢復了正常。
他以為老人會竭力反駁,卻在長長的沉默之後,聽到一聲猶如從遠方傳來的嘆息聲。
「你是怎麼知道的?」
「如果說是猜的,許教授你信還是不信?」
陳南淮冷冷一笑說:「雖然不是猜的,但與猜的也差不離了。」
「首先,賈泓的反應讓人生疑,從你女兒許麗麗的反應來看,賈泓明顯知道這世上還有另一個『許光躍』存在,而且還和正主達成了協議,那麼為什麼許光躍死後,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賈泓沒有跳出來指證陸嘉良,反倒是選擇替他遮掩?」
陳南淮看了一眼,玻璃牆對面的老人臉色時紅時白,只是低垂著腦袋,那些反應具都看不明晰。
「而你從始至終,你都在扮演『陸嘉良』這個角色,我想這相認的數十年來,你們都在頻繁交換彼此的生活吧?
從你對住所的熟悉度而言,不像是一個臨時起意的人所能做到的。而其中最大的破綻莫過於,你太過刻意了。」
陳南淮一改腔調。
「我在得知了你的存在以後,一直都在奇怪一些事情,覺得這一路行來,有許多東西都顯得微妙的不協調。
就像是往抹茶裡摻了些過期的芥末,光用瞧的是斷然瞧不出什麼花來的,但若是去嗅,若是去嘗,卻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從我和我搭檔發現那張照片起,你寸步不離的就是那頂帽子,哪怕在這間室溫遠超外頭的屋子內,你都死死抓著這頂帽子不放手。
我之前查閱了陸嘉良的記錄,透過一些私人方面的調查,我得知,只要認識陸嘉良的人,都知道他有一頂絕不離身的帽子。」
「陳警官,你不覺得你這麼說,十分主觀嗎?」
陳南淮露出一個頗為玩味兒的表情:「許教授,你要明白,此刻的我,沒有審你的權力,自然也不是在審問你。只不過是把我心裡的懷疑講出來而已,至於如何查證,如何確認身份,我的s市同行自然會弄得一清二楚。
而且我好歹從兩個殺手中救了你一命,為此還差點還賠上一個難得的好搭檔,許教授你說話也是太不留情面了。」
面前的老頭嗤笑了一聲,像是全然不當回事一樣。
陳南淮知道,有些人身居高位,早已泯滅掉了一部分人性,在他們眼裡,每個人都是一張張臉譜,每一個人群都可以作為資料,他們高高在上,不知人情。
而對於許光躍,陸嘉良的帽子早已成為了他的代名詞。
「你出現在照片裡的那一天,s市春日罕見的高溫29度,太陽直射下,頭頂都會被曬得冒煙,一頂加絨的鴨舌帽,卻仍是在你腦袋頂上盡忠職守?當然想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的聲音忽然小了下去。
許光躍演得太像了,演得太過逼真,以至於這一出大變活人,他獨自入戲太深。
陳南淮看著「陸嘉良」抬起頭來,有些渾濁的眼珠子並沒有恢復色澤,反倒是有點詭異地笑了笑:「說到底,證據呢?」
陳南淮搖了搖頭:「我沒有證據。」
「那你所說的一切都不過是你的臆測,哈哈哈,說起來,你們斷案全靠想像力,靠一張嘴嗎?這一場,我不會輸,哪怕蹲大牢了,我還是贏家,我還得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費盡千辛萬苦,把我抓進一個最安全的地方。」
陳南淮不管他的那些瘋言瘋語,他知道那一場追逐和槍戰,已經將這個老人殘存的,緊繃著的神經徹底摧垮了。
他畏懼的,不僅是司法的制裁,還有後續的,被他那些仇家派來索命的殺手與無休無止的追殺。
過不了多久,殺人的重罪將狠狠壓在這個老人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