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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了,就像小時候爹爹常常在她累了的時候把她背在背上,又溫暖,又踏實,這是夢嗎?
夢中爹爹又像從前一樣,安靜的拉著她的手,陪在她的身旁。原來爹爹還記得塵兒在下雨的天氣裡會害怕,會想起同樣在下雨天裡死得那麼悽慘的娘,會害怕已經所剩不多的什麼被掠奪的一乾二淨,再也不剩下什麼能溫暖這顆已經漸漸冰冷的心。
冰冷的心漸漸暖和起來,連帶著冰冷的四肢也漸漸有了熱量。姚滌塵努力的想睜開眼睛,想看看那幾乎就要被遺忘的爹爹的慈祥的面容。
第一縷透過眼瞼的是一束光,一道柔和的白色的光,然後她聞到了淡淡的青草香,再然後姚滌塵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完全陌生的床上,身處一間完全陌生的屋子,而身邊,竟然有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沒錯,男人。一個看上去很高大的男人,就是這個人一直握著姚滌塵的手,就是這隻手把溫暖一點一點的注入到姚滌塵那顆冰冷的心裡,一點一點溫暖著她的身體。但是,面對這個完全陌生的男子,姚滌塵完全不能接受,她不喜歡那種不能掌控現狀的感覺,那讓她覺得自己陷進了一個巨大的毛線團,卻找不到可以抽絲撥繭的線端,被那些柔軟的毛線不鬆不緊的束縛著。
她想要質問,可是開了口卻沒發出任何聲音。不是忽然想不起要說什麼,而是發不出聲音,甚至連一個簡單的單音都發不出來。姚滌塵驚恐的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男人害自己變成這樣,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你不要害怕,是我把你從涼亭裡撿回來的,大夫說你旅途勞頓又感染了風寒才會昏倒的,已經沒事了。”恐懼折射到男人眼裡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他就是這樣輕輕的翻轉了姚滌塵的手,在她柔嫩的掌心裡用他長著厚厚的繭的手指一筆一劃的為她解釋著她到底為什麼會昏倒,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
姚滌塵從來不相信那些安慰的語言,那些冠冕堂皇的詞藻除了用來欺騙愚者外,再也沒有什麼用了。可這一刻她卻寧願相信這個男人的話,也許是心太累了之後會變得遲鈍,又也許是他那太像父親手讓她暫時不願意失去這份溫暖。姚滌塵抬起眼想看清楚這個男人的臉,卻意外的發現他的頭上戴著一個銅質的面具,只剩下一雙清澈的眼露了出來。那是一雙怎樣清澈的眼?好像嬰兒一般的純淨。是多麼單純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眼睛?姚滌塵忽然有些嫉妒,這個男人身上有她已經丟失卻極力想找回來的純真,一種只屬於不曾經歷風霜的孩童的單純。這樣的人是不是不應該稱之為男人?是不是稱做男孩更合適一些?他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他還沒有見過人間的險惡,還沒有體會到在命運面前即使再強悍的人也只能俯首稱臣。而這些,她姚滌塵經歷過,所以,她深刻的懂得,但是沒有人知道她多麼希望自己不懂得,多麼希望那些夢魘一般的現實,真的只是夢魘,那麼她就可以在夢醒以後拉著爹孃的衣襟說:“爹,娘,塵兒又做噩夢了。”可是那畢竟是不可能的,在那麼強大的命運面前,她只能選擇俯首稱臣,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騙自己說:“瞧,其實這就是我想要的。”直到有一天,這個謊言再也不能維持下去,那一天起,疲倦就成了她擺脫不了的夥伴……
“你叫什麼名字?”她學著他的方式在他的手掌上寫字。
柔軟的手指劃過粗糙的掌心驚起一片難以名狀悸動,男孩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掌心,很久。
他知道姚滌塵是個美人,是那種很美很美的美人,因為她比鎮子上最美的李家小姐還好看。而這些,原本於他都無關緊要,可是剛剛那輕柔的手指劃過自己掌心時,他分明感覺到了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憊,一個美豔如斯的人為什麼會疲憊呢?他只知道李家小姐打罵下人的兇狠樣子,還有原本出身貧苦後來當了趙員外五姨太的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