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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幾乎不敢伸出手去。
世上再無那樣濃烈的喜悲，再無那樣強烈的恐懼。
怕鏡月水花，怕一觸即碎。
&ldo;是他來找我。&rdo;師巫洛慢慢地重複了一遍，銀灰色眼眸印著孤獨的微火，就像一個人跋涉過亙古後，揚起頭看到雪花從天空中飄轉墜落，&ldo;他說過，會找到我。他從不失約。&rdo;
是他來找我，是他來見我。
沉浮夢境的盡頭，這已經成了師巫洛唯一能夠緊緊抓住的東西，抓住了，就再也不想放開了。
別人說再多，也沒有用了。
君長唯沉默了片刻，想說的話最後還是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
沒有比太乙的幾個老傢伙更清楚，這麼多年來，師巫洛到底為了那個人做了多少……從十萬大山到重瘴冥荒，那麼多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材料，其實連太乙都沒有能夠湊齊的信心，可最後還是被他湊齊了。
&ldo;罷了，&rdo;君長唯倒轉刀柄，往礁石上敲了敲，&ldo;反正小師祖想做什麼我們也攔不住。見就見吧。&rdo;
師巫洛微微地一愣。
他情緒波動很少，愣神就顯得十分稀奇。
&ldo;愣什麼愣，&rdo;君長唯沒好氣地罵，&ldo;真不知道小師祖怎麼就看上你這種傢伙，要風雅沒風雅，要情調沒情調，長得一看就扎手。別的就算了，我警告你，敢做什麼不該做的，就等著被圍毆吧，太乙可沒有什麼非要單打獨鬥的規矩。等等！&rdo;
說著說著，君長唯突然警覺起來。
太乙雖然號稱第二個和尚廟尼姑庵，但畢竟不是真的和尚廟。君長唯是仇薄燈口裡罕見的&ldo;太乙直男&rdo;……當年和某位天天揍他的師姐打著打著最後打床上去了。大家都是年輕過的人，誰不知道所謂的&ldo;小別勝新婚&rdo;啊！
‐‐久別重逢不做點什麼鬼都不信好嗎？
&ldo;不該做的……？&rdo;
師巫洛罕見地遲疑起來，慢一拍般地問。
君長唯二話不說，握住了刀柄，老鷹般盯著師巫洛，不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陰惻惻地道：&ldo;不管是動手還是動口都納命來吧！&rdo;
師巫洛手裡的燈籠猛地一抖。
動口？
……什、什麼動口？
他忽然地就想起了枎城下雨的那天。
他和仇薄燈站在同一處屋簷下。
冷雨瀝瀝，唯一的暖意是從少年身上散發出的。少年習慣微微抿直的唇就是昏暗裡唯一的亮色，一線割開晦夜的水紅……他們的呼吸那麼近，那一瞬間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聽到自己的血液奔流。
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只記得那時候仇薄燈毫無預兆地湊近，濕潤微熱的尖齒擦過他耳輪的軟骨。已經過了很久的事，刻意不去想壓在記憶深處，現在君長唯一說，耳邊隱隱又泛起了那一線輕微的刺痛和濕熱。
師巫洛的耳朵突然就紅了。
他後知後覺，好像有些知道他自己當時是想做什麼了。
咻。
金錯刀迎面就砍了過來。
師巫洛下意識地向後退開，避過這一刀。
君長唯一見他悶不吭聲只避不還手，心就越發涼了……就知道這世界上壓根就不會有什麼&ldo;柳下惠&rdo;！忍不住邊揮刀，邊罵他禽獸不如。師巫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