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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衝過來撲入他懷中緊緊抱住他不撒手。
原來她一直也沒睡踏實,大龍和小五子一出門她就醒了,然後就呆呆地坐在炕沿上提心吊膽患得患失地等待著,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當大龍的腳步聲到了門口時,梅子的心彷彿炸開般激動,跑過去一把抱住大龍的脖子,整個身體都吊在他身上,臉貼在大龍脖頸間無聲地流淚。
大龍知道她想的什麼,她是怕自己不聲不響地跟小五子走了。
大龍沒說話,只是珍愛地撫摸著她的後背,輕吻著她的秀髮,用心在感受著這份亂世中難得的真愛。
……
小五子背上繫了個包袱,是用破衣服裹著的,沒人想到這打著補丁的破包袱裡面竟全是錢。
他把槍插在後腰,又放下衣襬蓋住,在前面基本看不出來他有殺人的兇器。
從二道甸子到江口有十五六里地,小五子走了倆鐘頭。
等小五子到江邊時,發現藏在柳毛子裡的小船丟了。
幸虧沒把槍放在船裡,而是埋在了山上。要不然,槍支也會被偷,那可就壞了,可能搶鬼子賭場的事就會暴露。
沒辦法,只好沿江邊向下遊走,希望能搭上往下走的船。那幾支槍就沒法拿了,等有機會回來再說吧。
這個季節江上經常有放排的和收山貨的船隻,只要沿著江邊走,總是能搭上順風船的。
還真不錯,沒走多遠呢,就看見了上游漂下來一排排的木排,幾個赤條條的精壯漢子在撐著長長的木篙。在東北這些放排的人有個雅號,叫‘江驢子’。
小五子一抱拳,高聲喊道:“三老四少,孩子往下游去,能不能行個方便,稍個腳。孩子給各位爺們磕頭了。”
木排上坐了個戴個草帽的,花白鬍子,一身曬得古銅色的老頭。一邊磕菸袋一邊說:“小嘎豆子,哪來那麼多江湖嗑?趕緊上來吧!”
木排在江水中起伏不定,老頭卻坐了個馬紮在木排上穩如泰山。
木排稍稍向岸邊靠了靠,就在離岸邊有個七八米的時候,小五子助跑了十多步,一腳踏上一塊大石頭,飛身而起。
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穩穩地落在排上,沒讓木排有一絲晃動。
幾個放排的漢子齊齊地喝了一聲彩,有人喊了一句好功夫。小五子呲牙一笑,抱拳做了個羅圈揖,說了句:“獻醜了。”
在他落在木排上時,飛起的衣服下襬露出了後腰裡的槍穗。老把頭看見了,笑眯眯地沒說話。
小五子眼睛一掃就知道誰是主事的,上前給老把頭作了個揖。
老把頭問:“小夥,上哪呀?”
小五子答:“松江保。”
老把頭說:“那你可得想著提醒我,到鷹嘴砬子把你放下,你往東北去,我們往西北去。”
小五子說:“謝謝爺們提點,晚上我請大夥喝酒。”
江驢子們一聽晚上有酒喝,都是興奮不已。
放排是個又危險又枯燥的活兒,江驢子們大多都是跑腿子。
夏季天兒熱,他們都不穿衣服,脫得一絲不掛地撐著木篙。
江邊有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婦看見他們都紅著臉轉過頭去,一邊害臊一邊唾罵著他們。引起這些光棍子的一片鬨笑聲。
木排上都綁了順水的漂鉤,經常能釣到大魚。小五子看見還有長柄的魚叉在排上橫放著,反正也是閒著沒事兒,就上前操起魚叉,在各個木排上巡視起來。
木排到了一個廣闊的水域時,此時正是午後,一天中最熱的時候。經常有大魚的脊背在頂水而行,泛起一條條水波。
小五子在烈日驕陽下被曬成了人乾兒,卻一動不動,眼睛緊緊盯著水面,彷彿變成了木排上的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