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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革命者,你就是個刺客!」扎西回敬了他一句。
「難道仁欽這樣的劊子手,不該殺嗎?剛才在他家院子裡,你知道我聽了什麼?他,還有他兒子,正和幾個官員密謀要霸佔德勒家族的財產,還要強娶德勒家的寡婦。這樣一群蛇蠍心腸的貪官汙吏,這樣一個腐朽透頂的社會制度,不殺掉,不推翻,我雪域高原怎麼能有真正的幸福?」
「你說得簡單,就憑我們腰裡的兩把藏刀、一顆手雷,就想推翻拉薩的腐朽制度?」
汪丹覺得扎西太頑固了,不想跟他爭論,就把頭扭到一邊,不理他了。扎西卻喋喋不休:「雪域同志會的政治綱領,第一條是什麼?自由、平等、博愛。這是孫中山先生提出來的,你不也宣過誓嗎?它跟我信仰的佛教精神辭殊理同,佛說慈悲為懷,普度眾生。這不就是自由、平等、博愛嗎?要謀求拉薩的未來,就要把鮮酥油留下,把臭酥油扔掉,把先進的貴族和落後的貴族區分開,從他們當中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他突然聽見身邊響起隆隆的鼾聲,扎西回頭望去,汪丹和洛丹倚在牆邊竟然睡著了。扎西看著他們,氣得哭笑不得。
仁欽此時可沒有心情睡覺,他手裡掂著那顆沒有炸響的手雷,心中無限感慨:「它竟然沒有響。佛不滅我,必有大任啊!」胖官員又把從僕人身上拔下來的腰刀,呈在他面前:「一定是德吉派人來替父報仇。」
仁欽搖頭:「應該不會,蝨子翻山,不過是領子內外,德吉她一個娘們兒,能有多大能耐。」
「那會是誰呢?」
「應該還是上回那夥人,雪域同志會的。」
洛桑一聽,急了:「他們也太囂張了,上回在街上,這回竟進了我們家的院子。」
仁欽冷笑了一聲:「這兩個不知死活的畜生,上回我沒抓他,他還以為我軟弱可欺。這兩個畜生留在外面早晚是禍害,馬上通知市政衙門,全城搜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市政衙門接到仁欽噶倫的命令,就派出警察滿城搜捕罪犯,他們看到長得像汪丹和洛丹的男人,便不分青紅皂白地抓起來。一時間城裡城外,風聲鶴唳。扎西在回城的路上,遠遠地看見街頭很多人在看熱鬧,他也擠進人群中張望。原來馬路的中間有一名倒騎著驢的犯人,在藏兵的驅趕下正朝這邊走來。犯人穿著白袍子,戴著刑具。扎西不知道他是誰,便問身邊的看客:「施主,他是誰啊?」路人告訴他,那倒騎驢的是過去佛爺身邊的紅人堅色大人,現在被噶廈流放了。說是送到工布的強納寺去服苦役,堅色大人的父親也被遣送到尼木宗,終身為奴。市政衙門還抓了兩名堅色的親隨,就是前些日子炸仁欽的兇手。扎西這時才注意到廣場中央的石板地上躺著兩個受刑的男子,他們的脊背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大家衝著劊子手喊叫著,讓他們殺了這兩個魔鬼。一名軍官對行刑的警察耳語了幾句,行刑的警察突然操起板刀將一名罪犯的大腿剁了下來。這一舉動,立即引起圍觀看客一陣興奮的狂叫。警察把剁下來的人腿綁在一根長木桿子上,高高地挑起,進行示眾。人腿從扎西的頭頂上晃過,鮮血淋在他的臉上,他感到一陣噁心,踉踉蹌蹌地擠出了喧鬧的、盲目的、幸災樂禍的人群,鑽進了一條冷清的衚衕。扎西沒走多遠,就感到胸口發悶,乾嘔起來,卻又吐不出任何東西。遠處的人們還在狂叫著、議論著,堅色被流放了,下一家就該是德勒府了。
汪丹和洛丹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扶起扎西就走。扎西終於忍不住,一邊走,一邊吐了出來。洛丹望著身後的人群,得意地罵道:「噶廈這群蠢貨,我們炸的仁欽,他們從哪兒抓來兩個替罪羊。」
汪丹有些於心不忍:「今天那兩個倒黴鬼……真是慘。」
扎西擦了擦嘴巴說:「那兩個人是代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