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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山有虎,偏不得不向虎山行,豈不是比你更傻?”
楚嬌柔大大咧咧而又沒心沒肺地笑,毫不矯揉造作的笑聲傳出老遠:“說不準那輕塵先生對你真有幾分意思呢,他看你的眼神果真有幾分不同。”
“呸!”顧傾顏沒好氣地啐了一口,如同黑翎的長睫細密垂下,遮住眼底湧動的碎芒:“嬌柔,許是你醉了。”
聽到這樣的話,若說心裡沒有幾分悸動,那絕對是作偽之詞。
只是她如今已踏入天家大院,和這錯綜複雜的皇室扯上了關係,深陷在這深潭之中無法自拔,又豈能再生旖旎少女心思?
“我沒有醉!”楚嬌柔不滿地皺了皺鼻子,小巧精緻的瓊鼻倒顯得有幾分可愛。
顧傾顏遙遙一聲嘆息,清淺淡漠的音調逐漸隨風而逝。鳳景瀾的一念之間,便註定了她的一生。
這樣的人生,何其可悲,何其無奈。
但比起上一世的無可奈何和淒涼慘淡,還是好了太多太多。
至少,她現在還好好的活著,只要活著她就還有希望。
將楚嬌柔送回了英嬌閣安置,顧傾顏這才匆匆往書房趕去,天色已經黑了個徹底,半空一彎新月,幾顆星子散落,想必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
她懷著惴惴的心情站在書房外,屏息向內看去。隔著薄若蟬翼的青紗,直可窺見裡面燃了數十盞蠟燭,灼灼燭光,映得整間書房亮若白晝。
偏生是這樣光明的氛圍,卻讓她心中生出幾分不安,伸手輕輕叩了三下房門,不輕不重,保證屋內的人能夠聽見。
“進來罷。”冷沉如天山雪水的男聲,在她耳畔悠然流逝,只那幾分冰霜,卻顯出他此刻心情不佳。
顧傾顏的心微微一跳,彷彿在半空中滯住了,猶豫了一剎那,這才抬手推門進去。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書房了。
書房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吱呀作響地搖曳著,室外的風呼嘯灌入,吹起男子的衣袍獵獵作響。
令她意外的是,鳳景瀾正端坐在桌前,右手執筆,神情專注,赫然是在作畫。
顧傾顏心中勾起幾分好奇,踮起腳尖望了一望,見那畫卷上卻是一幅仕女圖。
寥寥幾筆勾勒出女子纖細的身形,婀娜起伏的曲線,盈盈一握的腰肢,如行雲流水般順暢自然,看在眼中便成了享受。
他只畫了女子的身形,著一身華服宮裝,烏髮綰作蓬鬆雲鬢,斜插一支鳳叼珍珠金步搖,周身氣度端莊,定是極美的女子。
但這整幅畫布局飽滿,留白恰當,獨獨女子的臉部卻是一片空白,反倒成了一種缺憾美。
鳳景瀾挽袖用狼毫飽蘸了一點墨水,倏地抬頭睨了她一眼,那一眼裡的冷意,即便是盛夏時分也讓她渾身發寒。
“怎麼來得如此遲?”他復又低下頭去,以她所在的角度,只能看見鳳景瀾纖長濃密的睫毛,和睫毛下那一雙墨色的眼,眼裡蘊著濃得化不開的深意:“莫不是你不把本宮的話放在心上?!”
宴席結束時淡金的天色,逐漸變成了如今漫天的墨黑,這女人卻才姍姍來遲,而沒有半分愧疚之心。他難免惱怒,忍不住冷喝道。
如同當堂一聲棒喝,顧傾顏脊背一僵,卻是笑而不語。
難不成她要說,自己是被齊紅珊攔了下來,又因為輕塵先生臨陣脫逃,她擔心楚嬌柔的喝得太醉,所以把她送回了院子。
經過以上種種,才浪費了許多時間。
只是這一切,似乎沒有必要告訴鳳景瀾。
一來他作為太子殿下,想必沒有興趣來聽她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二來他真要責難自己,說得再多也不過是藉口罷了。
顧傾顏只是笑,唇似點絳,齒如編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