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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進 孤 獨
走進孤獨,
聽別人唱西北風,
唱故鄉的雲,唱紅高梁。
走進孤獨,
聽簷頭雨聲滴答,
看鞋底掀起泥濘。
走進孤獨,
緊捧失意的頭,
圓睜疲倦的眼睛。
走進孤獨,
看到鏡中的自己,
瀟灑依然。?
走出孤獨後聽到的故事:
小鎮名流
二狗子
鎮子很小。百來戶人家,為四面青山圍定。
鎮上的人就祖祖輩輩耕織於這群山之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鎮頭那沉重的石碾,幾百年來循著相同的軌跡,準確、機械地運轉著。
小鎮窮於詩文,從未出過什麼秀才舉人,甚至連擅於書畫者都龍鱗鳳爪般地少。於是,二狗子儼然成了小鎮的一代文豪了。其實,他也不是有過什麼驚世之作,只是省城的小報偶有他的文章刊出而已……
“什麼!省城的報是那麼容易上的嗎?你倒試試看。”鎮上的人對懷有疑問者必定個個義憤填膺。
一日。
日頭懶洋洋地曬著,人們懶洋洋地閒著。就見二狗子攥著張報在人們的面前走,自然就有好事者問:“咋,二狗子,莫不是省報又登你了?”
“可不!”二狗子不無自豪地把手中的報攤在每個人眼前——《我是賊兒》,作者:梁祖興。
鎮上的人識字不多,可都還認得那些個字,也都明白那梁祖興就是二狗子。便有人討了去看,說是二狗子認下了偷過王家的雞李家的狗什麼的。生性憨直的人們於是私下裡就有了種種的不安與猜疑——
“你說怪不?做了賊兒,還偏往外說,興大夥兒都知道?”
“可不!這可不是尋常的賊兒。老哥,大夥兒可防著點。”
“那是。唉!咱這鎮子咋就出這號人物呢?!未必他真是賊……”
這以後,也見二狗子攥著報在鎮上走,卻再也沒有誰搭理他,或爭搶他手中的報了。人人都不由覺得自己少掉了點什麼,而二狗子又恰似欠了他們點什麼。但誰都沒有說出口來,只放在心裡隱隱地恨。
“二狗子得獎了。是那篇《我是賊兒》!”不知從啥時開始,全鎮子都嚷嚷上了。許是鎮子小的緣故,不僅壞事可行千里,好事亦不再不出門了。
識字多的娃崽第一次站上那個大石碾子,讓祖輩和父輩都豎耳傾聽,於是,聲調就有些微微的顫。“二狗哥得的是最佳小說獎。說是二狗哥用了啥第一人稱的手法,細緻地描寫了賊兒的、賊兒的……對!心理活動什麼的……二狗哥不是賊兒!”
鎮上的人不明白啥“第一人稱”,也不關心啥“心裡活動”。只清楚了:二狗子不是賊兒,二狗子還是二狗子,且得了獎!
從此,二狗子作為小鎮一位值得稱道的人物,便常常被人們掛在口中了。鎮上的人總翹起拇指在外鄉人的眼前晃,“省城的報是那麼容易上的嗎?你倒試試看,還得了獎呢!”
傻子
傻子不傻。但憨,透著股傻氣。
傻子有名有姓,叫作王奐。但叫的人少了。“傻子”倒自然地成了他的大號。他自得其樂地活著,不大與人往來,卻獨獨與二狗子交好。
使傻子一躍成為小鎮名流的人恰恰就是二狗子。在二狗子被小鎮指著脊背罵“賊兒”的日子裡,二狗子欲訴無由,臉上漸漸失卻了往日的光彩,如一匹失群的狼崽,在叢林的角落裡躲閃。其時,唯一不避人言且來往頻繁者便只有傻子。
一日酒後,望著傻子紅通通的臉,二狗子不無猜疑地問:“傻子,你咋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