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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半夜李熒藍越睡越冷,他等啊等啊一直等不到那雙溫暖的手,李熒藍凍得不停發動,他終於忍不住起chuáng去找,結果偌大的一個家卻只剩他一個人,沒有媽媽,沒有高坤,從頭到尾只有他……
一個激靈,李熒藍猛然睜開了眼,他喘了兩口氣才往身邊摸去,觸手卻是一片空茫。冷寂的冬夜中,一邊的高坤不見了人影,破爛的草屋裡,只剩李熒藍一人。
李熒藍扯了扯身上的棉被,把身體縮成了一個球,怔怔地瞪著黑漆漆的眼前,他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得外頭響起一聲門的關合,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
高坤躡手躡腳地,原還怕吵醒李熒藍,誰知待躺上了chuáng猛一回頭就對上了一雙大大的眼睛,高坤心頭一驚。
&ldo;你、你怎麼醒了?&rdo;
李熒藍直直望著高坤。
高坤說:&ldo;柴火不多了,我又去燒了點。&rdo;
李熒藍的確在高坤身上聞到了一些煙火味,還有一種淡淡的草腥味,可是大冬天的哪裡來的植物。
李熒藍拍了拍高坤的手:&ldo;剛燒了柴火,還這麼僵。&rdo;
高坤一笑,把手縮回去怕凍著李熒藍,道:&ldo;又去了趟茅房。&rdo;
李熒藍沒說話了。
高坤發現他似乎在微微的顫抖,又趕忙伸手抱住了小孩:&ldo;怎麼了?是不是冷?&rdo;
李熒藍頓了下道:&ldo;我做了一個噩夢……&rdo;
高坤拍著他的背:&ldo;不怕,我在呢,妖魔鬼怪都給打跑。&rdo;想是前頭才說了故事,高坤的語氣還跟哄孩子似的。
李熒藍卻道:&ldo;我不怕鬼,這世上根本沒有鬼。&rdo;
高坤低下頭看著李熒藍。
&ldo;但我看過一本心理學的小說,上面說最可怕的其實是人心,人的心裡裝著鬼,鬼用你最在乎的東西來威脅你,有時候明明知道是假的,卻還是控制不了去害怕。&rdo; 李熒藍回視,&ldo;你會做惡夢嗎?&rdo;
&ldo;不會,&rdo;高坤又轉開了目光,看著外面不見月亮的天空,&ldo;以前會,現在不會了。&rdo;
&ldo;什麼時候都不會?&rdo;李熒藍懷疑。
高坤的回答只是提了提嘴角,李熒藍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只知道高坤的眼神和窗外不停飄落的冬雪如此相似……
第二日兩人的飛機定在中午,起了chuáng一番收拾就打算早早趕去縣裡的機場,高坤提著昨天借的鍋要去小姑家還,出來的是他表妹,小姑娘寡言少語很是內向,但看得出和高坤還算熟悉,正說了兩句,忽然小姑娘就推了高坤一把,叫道:&ldo;我媽回來了,你快走吧。&rdo;
高坤才退了兩步沒來得及轉身,果然老遠就見著一人影沖了過來,這回他小姑不知為何氣性比之前還大,瘋了似的對著高坤又追又打,他嬸嬸就在後頭,和他表妹還有一個不頂什麼用的李熒藍一道攔都攔不住。
只聽高娟跟頭母獅似的聲嘶力竭道:&ldo;打死你!!打死你……小畜生……煞星,小畜生……高坤你這小畜生……煞星!!&rdo;
她力氣極大,高坤卻和昨天一樣只站著沒動,於是眼看著沒人治得了,高娟張開嘴又是要給那膀子上來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