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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得多了,她又開始細細碎碎的唸叨著。胥蕪被迫聽了些,無非就是凡間話本中寫爛了的老情節。
二人相識於凡塵一家素面攤位。杳溪吃了面卻不曉得付銅板,被面攤老闆抓著數落。路過的書生見此情形,自懷襟中掏出三個銅板為她解了圍。
書生知曉杳溪身無分文、無處可去,只當是天涯孤女。見她既美貌動人又無親無眷,頓時心生憐愛;如珍如寶的帶回了家。
二人成親之初也曾是舉案齊眉、恩愛如蜜,書生對杳溪承諾一定考取功名,許她一世安穩富貴。
他日夜苦讀,加上杳溪從中相助,終於如願高中探花郎,卻對糟糠之妻其棄如敝履,轉身娶了有意拉攏他的權臣之女。
一朝龍在天,凡土腳下泥。探花郎坐在高頭大馬之上,風光無限。用曾承諾給她的盛大婚禮娶了旁的女子,冷眼看著她因鬧事而被權臣家奴架走,棍棒相加。
俗不可耐的橋段。
自古女子痴情種,奈何書生多是薄情郎。
若他負的只是茫茫凡塵一普通女子,此事也自是不了了之,任那女子哭喊叫罵也無濟於事。可他怎能想到,自己負的偏偏是一隻妖。
探花郎於新婚當夜死在了與新娘共赴巫山雲雨之時。衣衫不整、斯文不再、醜態盡顯;大抵是世間最沒臉面的死法,嚇壞了一眾丫鬟小廝。
聽到尾處,胥蕪唏噓地擺了擺枝丫。她想,這可當真應了那句:痴情盡處是無情。自恩愛不移到舉刀相向,人心總是難測。
“你一定在心中道我絕情吧。”杳溪又捧起罈子喝了一口,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胥箬心虛了一場,裝作沒有聽到,努力扮演著一棵普通的樹。
“可他與我成親那日,四壁蕭條,只燃了兩根紅燭,也未燃徹夜。”她苦笑一聲,似是在笑自己愚昧:“他指天發誓,日後必為我補一場盛大婚宴;若有違背,不得好死。”
杳溪仍是笑著,眼中卻流下兩行清淚:“我不過是應著他的誓,成全了他而已。”她舉起罈子,又喝了一口,癲狂地笑了半晌,而後軟軟倒了下去。
罐子自她懷中滾落,其中之物盡數灑在了椴樹之上。
胥蕪有些暈眩,心下了然,大約這就是畫本中常說的“酒水”。
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色搖搖晃晃,胥蕪迷迷糊糊地想著:若有朝一日她修得人身,必定給這谷中的山精妖怪都發一本凡間苦情的話冊。
莫要再上那名為“情愛”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