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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芙把腦袋埋在被裡,像只鴕鳥。
她想阿爹阿孃了。
每當她不聽話、不願意吃藥的時候,阿爹總是瞪著一雙憤怒的眼睛,高高地舉起雞毛撣子罵, 「你再不吃藥,爹就打你了!」
娘親會熬一碗甜湯,上面漂浮著一層白胖胖的糯米糰團。夜裡,會摟著她溫柔地哼唱童謠。
這一次卻沒人罵、沒人哄了。
以芙翻了個身,展開了柔軟的肚皮兒。她眯著眼睛,左手輕輕地拍打著小腹,像是從前娘親哄自己一樣,「狼來啦,虎來啦,老和尚背著鼓來啦……廟裡有個小二郎,二郎二郎你看家……吃了大西瓜,囡囡就不怕啦……」
第37章 龍榻 大人可喜歡奴家
昏暗的囚室裡, 一個蓬頭垢面的老婆子哆哆嗦嗦地窩在角落裡,有冷風從她的空蕩蕩的褲管裡鑽了進去,她「嘶」一聲, 抱緊了傷痕累累的膝蓋。
爬滿紅鏽的鐵門在黑暗中震動、撞擊, 蒼扶開啟鎖, 三兩步衝上前,提起了老婆子的衣領。他滿臉嫌惡,「老東西, 你叫魂呢!」
楊玉被他擲在地上,很快又黏黏糊糊地匍匐在蒼扶的腳邊,瘦骨嶙峋的雙手像鷹鉤似的抓住他的靴子,「該交代的東西全都交代給大人了, 您就饒了賤婦一命吧!」
蒼扶推她出去,「走。」
楊玉待關在這裡差不多有半年了。這半年裡,她見證了無數人頭咕嚕嚕落地, 撞見過飢餓的蟲鼠分食濺在地上的腦漿,體會過各類酷刑的疼痛。能走出囚室重見天日,總是比待在這裡好的。
甬道里陰風哭嚎,楊玉膽怯地縮了縮肩膀, 如死人一般冰涼的雙手亦貼緊了蒼扶的後脖。
蒼扶渾身一僵, 也不顧這老婆子的喊叫掙扎,將她拴在褲腰上一路拖出去,「如今也算你有幾分運氣,碰到——」
他抬頭望望頭頂疏朗的星,心思沉下。
……
長樂宮裡的主子病了,並無多少人牽掛,褚大人許久都不來了, 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又怎會來呢。只有盼山一人,每日腳打腦門兒地到處跑,就為自家主兒多喝些湯湯水水。
太醫摸著山羊須子,「今日怎麼樣了?」
「還是那個樣,整日在床上躺著,又喝不進藥,更別提讓她吃飯了。只知道沒日夜地喊著爹孃,嗓子都啞了。」
太醫把藥貼交在盼山手中,「心病還須心藥醫呀,這麼熬著怎麼是個頭!」
盼山將太醫的囑咐一句一句在心裡面記下,穿過勾心鬥角的遊廊,見一落落秋菊中隱約跪了一個人。殿裡殿外的奴才,無不偷偷往那邊瞄。
盼山覺得眼熟,終於瞧出幾分究竟。
楊嬤嬤!
她臉色發白,想起了從前的日子。閣子裡的姑娘,長相平庸的大多都被打發去幹粗活了,盼山就是其中一個。嬤嬤平時脾氣惡劣了或者是吃醉了,常常伸過來長長指甲掐她,或者讓她在小黑屋裡呆個三天。
盼山不想再落在楊嬤嬤手裡了,盼山她害怕呀!她噌一下竄進內殿,帶著哭腔地朝著以芙抱怨,「娘娘,我方才、好像在外面看見楊嬤嬤了!」
床上雕塑似的小婦人終於有了些許反應,直愣愣落在蓮紋短口瓶上的緩緩的掃了過來,那雙原本黯淡而絕望的眼睛於瞬息內綻開一絲光華。
盼山捂住怦怦直跳的心口。
她怎忘記了……
閣子裡的姑娘也有宮裡森嚴的等級制度,因容貌、才藝而分作上等人和下等人。娘娘容貌才藝兼具,平日裡和旁人置氣了,嬤嬤還會腆著一張老臉去哄她,二人自然感情厚篤。
盼山的一顆心沉到水底,可觸及到以芙漸漸舒展的面容,那顆注水的心頓時冒上來一絲絲的熱氣兒,「奴婢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