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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兩人都沒再開口說話。
天光越來越亮,屋外間或傳來幾聲鳥叫,聲音聽起來很怪,一點都不清脆婉轉。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溫鈺寒頭也不回地淺淺開口道:「我知道了。」
他垂著眼,盯向那支破舊的鋼筆又緘默了許久,緩緩點了下頭,「我現在就去找。」
裴邵城彈菸灰的動作稍稍一頓,眼神更加晦暗,語氣卻仍是充滿著冰冷地戲謔:「溫老師對姓陸的情深義重,這是當真了麼。」
溫鈺寒實在不願再與裴邵城多言,轉身就要離開。
「降溫了,記得多加件衣服。」裴邵城深吸口氣,在菸灰缸裡直接將菸頭碾了個粉碎,一字一句道,「別感冒了讓姓陸的知道,又要心疼。」
溫鈺寒的背影倏地顫了下,「哐」地摔上了門。
……
在這之後的接連幾周,劇組有許多人都看到了一個瘦削的身影成日徘徊在酒店的樓下,或是頂著太陽,或是迎著凜冽濕冷的風,時不時俯身在草叢間摸索找尋著什麼。
從清晨到黃昏再到漫長的寒夜,毫不間斷,一如他手中從未燃盡的香菸。
也有人看到那位名聲赫赫的影帝偶爾會出現在男人附近,又或是露臺,目不轉睛、面容陰沉地注視著他,一言不發。
於是那些知道點內幕的人就又開始八卦,說找東西的編劇早就與影帝不合,看來以後的日子是更不好混了。
有些人不禁搖頭感慨,表示自己要是哪天混成這位編劇這樣,就是回老家種地都堅決不在這行繼續呆。
而一早就被陸彥珩打過招呼,讓他多照顧溫鈺寒的馮源,此時更是進退兩難。既不敢不給陸總面子,又不敢開罪了裴邵城,成日焦慮地抓耳撓腮。幾次想要上前緩和下兩人的關係,在看到裴邵城的臉色後又慫地縮了回來,跑去醫院給自己開了一堆安神降火的藥,一把把地往嘴裡塞。
就這樣,又陸續過了兩個多星期。
在某天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裴邵城所在套房的房門被人輕輕叩響了兩聲。
他開啟門,只見無人的走廊被夕陽分割成了明暗交接的好幾段。而他的腳邊放著一張信封。
裴邵城彎腰將其撿起開啟,從中滾落出的正是那枚鋼筆的筆帽。
與此同時,陽臺上的溫鈺寒夾著支煙,安靜地眺望著遠處連綿的山。他的手被雜草劃出了數道紅色的傷口,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在淺淺的往外滲血。
風將他的頭髮吹亂了,來時還剛好貼身的白襯衣此時已是鬆垮地掛在他的身上,被風從領口灌進,吹得呼啦啦作響。
此時,樓下恰好經過一輛環衛車,上面有個喇叭,正用不大好的音質迴圈播放著一首懷舊的老歌,《橄欖樹》。
溫鈺寒輕輕合上眼,聽著熟悉的旋律一遍遍迴蕩在他耳邊,叼著煙用極輕的聲音跟著哼唱了起來: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流浪……」
輕淺的歌聲轉瞬就被風吹散在了黃昏裡……
當夜,溫鈺寒從便利店裡買來一整袋酒,將自己關在屋裡邊喝邊琢磨著劇本後半段那幾場戲。
電腦突然傳來提示音,有人給他發了封新郵件,溫鈺寒看向被投遞的郵箱號,登時間瞳孔驚懼地放大了。
下一秒,只聽板凳驟然向後栽去發出沉悶的響動。
溫鈺寒整個人站了起來,用雙手撐著桌子,大口喘著粗氣,渾身又開始止不住地瘋狂發抖。
郵箱的附件裡是一套全劇本,就是現在溫鈺寒正寫的這部。
而此版本,是他還未嚮導演以及主創部門正式提交過的,最新稿!
……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