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憶〉喻澤綾:落子為讖,終末圓舞(6)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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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好,但最近它們盛放的厲害;花念中途拜訪過一次鳳鳴臺,在花圃裡留下了一顆藍花丹的種子;澤盈帶著澤穗在夜裡悄悄來過,她站在稻草人身邊聽澤穗絮絮叨叨地講著胡少弦的魔術;曾經的夏蕭只會無所事事地在花圃邊放空自我,而今天他趁我不注意把指尖的星子抖落在花瓣上……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著有利的方向變化,我亦然。
門扉雖是故意反鎖的,但我的大腦已經連通了所有的人偶。一顆披著黑髮的無面腦袋安放在玻璃櫃裡,那裡面容納著我所有的腦補組織和臉部面板。
而我的意識藏在某一個人偶裡,可能是花圃邊澆水的,也可能是守門的,或者是河邊釣魚的……我為自己選擇了一個新的生存方式,一個能夠看著澄瀾無憂無慮成長的方式。
第版,玻璃櫃裡多了一雙腿和腳。
第版,增添了一雙手臂。
第版,又添了51塊軀幹骨。
第版,人偶停止了澆水,他問蹲在那兒的夏蕭今天的日期,夏蕭說:“6月17日。”人偶笑了笑,回道:“是個好日子,我記下了。”接著,他又繼續澆水。今日,那朵藍花丹也綻放了,比潮汐舊址裡開得還要好。
第版,在上一版的基礎上我並沒多做修改,這之後也不過是給那顆無面的腦袋梳梳頭。哦,不對,他已經不只是一顆腦袋了。他有了健全的四肢與軀幹,我還為他準備了一套精緻的人類現代服飾,他穿上很好看。
第版,漫長的意識裝載實驗之後,意識終於能被這具由我的血肉築成的“人”承載。
不出一日,我就離開了這具身體。我把他安置在床上,輕手輕腳地掖好被角,隨後我取回了澄瀾沉睡的意識。
在身體適應新的意識時,我扶著他坐在梳妝檯前,執筆描繪我記憶中的容顏。
澄瀾是魘,魘似其主形,他的模樣自然得與「潮汐」別無二致。但我又添了一點私心,澄瀾整體看起來還是要比「潮汐」單純許多。
我照著心裡的模樣刻畫出澄瀾的面容,那無面已久的臉終於變成了我記憶中的模樣。我放下刻刀與彩筆,指尖撫過澄瀾的眉眼,已感受不到人的溫度的唇落在他的眉間。
澄瀾的一切瞬間栩栩如生,而代價不過是一具被分割後再拼湊的僵硬死屍。
我的意識仍然在,這甚至有利於我未來的活動。隨手造了幾具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偶,再給其中一些戴上精心繪製的鬼面。我操縱意識鑽進“我”的身體,開啟了那扇反鎖已久的門扉。
夏蕭是第一個迎接我的,這個單純的孩子只是為了問候我的成果並告訴我花圃的近況。
“已經成功了。倒是多虧了蕭替我照顧花圃了,要不要帶一枝花走?”
他不好意思地搖頭拒絕了,但並未看出我與人偶的不同。問候完後他的心情也好了許多,我們在橋邊歇息了一陣後他就離開了。
我還沒下橋,澤盈就在橋那頭喊住了我,她說想看看我的研究成果。我大方的展示給她還在熟睡的澄瀾,卻在她的面前喚醒了澄瀾並斷絕了我與他之間的控制關係。
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強佔這具身體。
我們看著澄瀾懵懵地離開鳳鳴臺,澤盈不太理解我的行為,而我也在捫心自問:『澄瀾如此,可能算作人了?』
好像不能。他只是重新擁有了身體與意識,但他的情感仍然是一張白紙。這樣的他終究逃不開人偶的桎梏,有什麼辦法傳遞給他情感嗎?有的,比如放他去煉獄一樣的地方歷經苦痛,再去天堂般的桃花源享受餘生。
但……在煉獄,澄瀾會痛;在天堂,我又怕他不願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