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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人家又送了錢,錢先生這個老戶房自然不會怪糧長們沒有把事做好,於是老馬這個最底層跑腿的里長就成了“替罪羊”,捱了錢先生好一陣罵。
好在錢先生也知道這會發火沒用,當務之急是趕緊把船調過來,便叫老馬立即帶人去北邊的宋家渡弄船。
老馬心裡想著這關我什麼事,嘴上卻是應聲連連,正好瞅見旁邊聚在一起烤火的河工是屬自已管的,便叫宋五帶他們跟自已趕去宋家渡。
於是,正暖和著的陸四他們只能無奈的跟在宋五後頭,趕向幾里地外的宋家渡。
宋家渡有三條渡船,一條大的是專門運車馬牲畜的,兩條小的是運人的。老馬到地方把事一說,宋家渡的人就讓他們上船,然後渡工在後面搖,宋五帶來的人在前面拿木棍破冰。
冰很厚,要是一兩個人在冰上走的話都能直接過河,可再厚的冰也架不住幾千人壓啊,因此還得要靠船運。
破冰也是個力氣話,一棍子直接敲碎的話還好些,敲不碎,那反彈的勁震得手腕虎口都疼。
廣遠和陸四在一條船上,這孩子以為破冰簡單,一上船就搶了一根棍子當先開砸,勁還用得很大。結果幾十下後,廣遠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了,放下棍子開始揉自已的手腕。
陸四見狀趕緊從侄子手中搶過棍子,然後讓他到後面待著,爾後跟同船的周旺等人一同敲起冰來。
雖然陸四手腕同樣也疼,廣遠在後面叫了幾次換他,但陸四都沒再讓侄子到前面破冰。
這大概是做長輩的本能吧。
幾里地的距離,愣是足足劃了近兩個時辰。
船到王家社渡口時,三條船上的人都是累的虛脫,天寒地凍的一個個竟是渾身冒汗。
所有人就老馬很是輕鬆,當里長的他肯定不必動手,時不時的喊幾聲給大傢伙鼓個勁才是他這裡長應該做的。
陸四他們去宋家渡的時候,錢先生和趙書辦就開始組織河工渡河了,其它地方調來的幾條船也從南邊趕了過來。
渡口那裡滿是等著過河的河工,可能是都急著過河,秩序有點亂。縣衙過來的差役以及各片區的鄉兵吼的嗓子都啞了。
把船交給縣衙的人後,老馬讓宋五把人帶回去。砸了半天冰,大傢伙是又餓又累,但沒條件埋鍋灶飯,各人就吃自家帶來的乾糧。
麵餅乾子就鹹菜,味道陸四沒嚐出來,反正腮幫子挺痠痛的,因為天冷的緣故麵餅乾子凍得很結實。
正吃著呢,邊上卻傳來一股香味——葷油的味道。
香,非常香,香到陸四本能的扭頭朝香味傳來的方向看去。然後他便看到一個個頭沒他高,但比他胖了不少,頭上戴著個類似瓜皮的帽子,身上穿了件黑色布質長棉襖,下面穿一條藍褲子的年輕人。
穿搭真的很特別,淮揚這片農村流行的黑白灰三種顏色,無論是上衣還是褲子基本都是這三種色,很少有人穿其它顏色的。
因此陡不丁冒出來個穿藍褲子的,就讓人特別的稀奇,進而卻是覺得不倫不類。
而藍褲子扭過頭來的相貌更是把陸四一驚,因為這傢伙竟然十分酷似他前世的一個演員——王大治。
兩個人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藍褲子嘴巴左側多了一顆米粒大、上面綴著兩根長毛的黑痔。
藍褲子此時手裡拿著個紙袋,袋子裡是還熱乎著的油渣子。
“油渣子”是淮揚人對熬過油後的豬板油說法,外地也有叫油梭子、油滋啦的。
這東西吃起來很香,並且特別的下飯。要是跟豆腐紅燒,或用青菜炒的話,那更是香的讓人能連吃三碗飯。
“我說新貴啊,你不在家待著跟著我們湊什麼熱鬧?”宋五顯然認得這個藍褲子。
“人統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