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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磕磕絆絆的跑到醍醐身邊去察看,雖然丟在這裡很久了,但那屏風並沒有什麼磨損,醍醐粗魯的用衣袖擦去灰塵,圖案的細節就展現了出來——好像並不是盛產漆器的香川城的製品,這屏風裝飾風格相當原始質樸,紅黑兩色瑰麗奇異的花紋之間,用誇張的手法繪著變形的人物,好像是個故事:某位首領帶著很多人在跋山涉水,然後他和一位美人相愛了,接著是首領與眾人陷入了艱難困苦之中的樣子,最後一張圖是那位美人長了蜉蝣一般的翅膀飛在空中,而那個首領則做出彎弓射箭的姿勢。
“好奇怪啊……這些圖是后羿和嫦娥吧?奔月圖為什麼不畫月亮,嫦娥還長翅膀?”
“是巴人的手筆。”醍醐沉著的察看確認著。因為他以成為師匠為目標跟著方丈僧學漆器工藝,所以講的話多少有些可信度。可我還是有些懷疑:“沒弄錯?這就是務相屏風?”
醍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火翼,你知道‘務相’的意思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醍醐怎麼突然講起這個不相干的問題,醍醐則將屏風擱在了肩膀上:“巴家的務相屏風……我說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送這個去就沒錯了,我陪你走一趟吧!”
“那個……還是我來拿吧……”站在巴家祖宅那湮沒在荒草裡的正廳前,我再一次向醍醐提出了請求。醍醐不耐煩的從上方看了我一眼,終於把屏風從肩膀上撤下遞過來,可是還沒完全接到手上,我已經被那意外的重量壓彎了腰——明明是普通的漆器屏風啊,怎麼會這麼重?
“冰鰭這小子,怎麼讓你去拿啊?害我浪費那麼多力氣!”醍醐嘟囔著收回屏風。我的臉立刻紅了:“因為……因為巴家家主那個那個怪老頭,說我比較像他的前妻……”
“前妻?咒縛之家的媳婦,挺適合你的!”醍醐不屑的嗤笑著,可是他的笑聲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大喊打斷了:“小偷!把我們家的屏風放下來!你們兩個小偷!不要動!我要報警了!”
面對著這前後矛盾的句子,我和醍醐轉向了聲音的來源之處,只見一堆貧乏葛和鐵葎之間,出現一張毫不相稱的白白胖胖的臉,這個人大約和巴家家主差不多大,可能因為長期養尊處優的關係吧,長得相當富態,也格外軟弱,所以即使突然出現也沒引起我多大恐懼。看來他也是巴家人,看見那副又緊張又恐懼,鼓起好大勇氣才向我們高喊的樣子,我都覺得他有點可憐了。
“老頭子!說話客氣點!誰是小偷啊!”提醒別人注意態度的醍醐卻完全沒有自省,面對這凶神惡煞的高個子,對方雖然滿臉沁出細細的油汗,但卻表現出孤注一擲的勇氣:“就是你!你拿的務相屏風是我們巴家,不……我的東西!我就是巴家的家主!”
“你是……巴家的家主?”我難以置信的說,怎麼可能,這個人和我剛剛碰見的臉上長青瘢的老人,就存在感而言簡直是天壤之別!在那個蠻橫又威嚴的老人面前,這個發福的軟腳蝦簡直就是個無所事事只會花錢的萬年少東家。“我就是要把屏風還給巴家家住的!你才是小偷騙子!真正巴家家主我剛剛見過!他很兇的樣子,臉上還長著這……麼大一塊青瘢!”我不屑的說著,在自己臉上比劃著那塊青瘢的大小。
“臉上……有青瘢……”一瞬間,血色徹底的從對方那張又白又胖的臉上褪去了,假冒的巴家家主露出見了惡鬼一般的恐懼表情,突然間他衝了過來,不自量力的想從醍醐手中搶回那扇屏風!
反射神經一流的醍醐的閃到一邊,假冒的巴家家主收不住腳步,以滑稽的姿勢跌倒在地,可他還是滿嘴不乾不淨的罵著我們“小偷”。
“老頭子,嘴裡放乾淨點!火翼講得沒錯,小偷是你們!或者……叫你們強盜、殺人犯更合適!”醍醐突然居高臨下的露出了凌厲的眼神,單手揚起沉重的屏風,“這個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