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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釵醉」掌櫃東泠賣出了一甌天價酒,心中歡喜不禁,又見姚夫人氣憤不平,為了緩和氣氛,下臺之後就吩咐歌舞器樂趕緊準備,片刻功夫鼓樂大作,一個頭戴尖頂番帽、身穿細氈窄胡衫的胡兒便挾了一個碧綠色的漆盤上了舞臺。
碧綠色的漆盤直徑三尺,如同一隻張開的大荷葉,「荷葉」置放於地,那少年胡兒便一個騰身躍馬的矯健動作,跨上盤去,隨著羯鼓急驟的聲音舞蹈起來。
這少年胡兒十五六歲,膚白如玉,鼻尖如錐,他勾手攪袖,擺首扭胯,提膝騰跳,時而東傾西倒,時而環行急蹴,每一個動作都應著鼓聲,充滿了動作的韻律美感,可是不管他的舞姿如何優美,雙腳始終沒有踏出圓盤一步。
有那識貨的酒客見了這等高明的「胡騰舞」已然忍不住喝起彩來。
楊帆和天愛奴便賞舞,便喝酒,一甌酒,很快就被二人痛飲掉大半。天愛奴喝的這甌葡萄酒遠比尋常的酒酒力大了兩倍不止,後勁十分綿長,這時酒力隱隱發作起來,天愛奴玉一般明淨的雙頰上便像塗了一層胭脂似的,浮起了淡淡的紅暈。
楊帆還是頭一回看她喝酒,萬萬想不到她喝酒如此爽利,根本不用勸的,便杯來酒幹,十足一個女中酒鬼,忍不住便道:「不要喝那麼急,這酒雖然甘醇,不過那掌櫃方才也說,這酒的酒力較之他店中最好的酒還要超出兩倍,可不要喝醉了。」
天愛奴攬杯在手,憨態可掬地道:「這麼點酒,怎麼會醉。這酒已經開了壇口,沒有冰窖置放,用不了多久就會變酸,還是把它喝光吧。」她說著,便笑乜楊帆,道:「怎麼,堂堂男子漢,還不及我一個女兒家能喝麼?」
她側首乜目,望向楊帆時,眸中隱隱的,就像有一縷絲般勾人,楊帆到底還是慕艾少年的歲數,禁不住心中便是一跳,舉起杯道:「好!我雖不常飲酒,自信酒力卻不在你之下,你要盡興,我奉陪便是,幹!」
兩下里遙遙一舉杯,雙雙一飲而盡。
胡兒一曲舞罷,在滿堂喝彩聲中挾起碧綠漆盤退下,幾名胡姬又翩躚上得臺來。
洛陽如今最流行的舞蹈是什麼舞?
當然是胡旋舞!
天下間什麼人的胡旋舞跳的最好?
當然是胡姬!
什麼人最愛看胡旋舞?
當然是男人!
男人本色嘛。
於是,六名唇紅齒白、婀娜多姿的胡姬一上臺,便先迎來了一個滿堂彩。
天愛奴酒雖喝了不少,卻是越喝雙眸越亮,眼看著臺上六名胡姬載歌載舞,楊帆目不轉睛,不禁取笑他道:「你是在看人還是在看舞?」
楊帆回過神兒來,道:「我既沒看人,也沒看舞,我是在想,今日雖在那柳君璠面前炫耀了一下你的富有,可是如何更進一步?要做到自然而然,卻也不易。」
天愛奴嘴角一翹,道:「原來你在愁這個,你是男人,所以覺得難,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楊帆道:「山人有何妙計?」
天愛奴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輕輕擱杯於案,說道:「你看我的!」輕輕一甩衣帶,便向外面走去。
楊帆正不知她意欲何往,天愛奴已經一步邁上臺去。四下裡正在觀舞的酒客們登時精神大振,知道這位女客喝得興起,想要上臺一舞了。
方才有些酒客已經見到她的容貌,只覺她俏麗可人,嬌艷欲滴,如同一朵迎風搖曳的花朵兒,若論容貌,臺上幾個胡姬雖然佔了異國韻味的便宜,卻還是明顯的遜她幾分。另外一些酒客只知這個雅間的女客出手豪綽,卻是這時才見到她的樣子。
胡姬歌舞,天天都能看得到,像這樣出手豪綽、家境富有的良家女子,若非今日她飲酒醉了,想要觀她一舞卻大大的不易,是以